庄家收走了合同，我看着程伟心如死灰的脸，摇了摇头。
我当然知道合同签下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帮放高利贷的人的手段。
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拿着合同走回牌桌，面如表情地放在桌上。
“来吧，开第二局。”
方才还嬉皮笑脸，得意洋洋的两个人，现在已经收起了笑，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两个人交换着眼神，面面相觑，很明显都没料到，我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家庭主妇，居然宁愿借高利贷也要跟他们死磕到底。
林晓晨干笑了两声，道：“程姨，没必要玩儿这么大吧，大过年的……”而我早已摇好了色子，“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废什么话，开牌啊！”
我知道这两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都是老赌狗了，规矩也都懂，现在身上肯定还都有点儿积蓄。
但他们没料到我会这么疯。
按照规矩，我这次的赌注比上一局的总和多出十万，那么下一局他们也要拿出比我这局赌注多十万的钱来。
很多人就是被这么压死的。
“开牌吧，要是你们输了，可就要拿出不低于六十万的赌注哦。”
两人咽了下口水，战战兢兢地开了牌。
刘志涵输了。
我很明显能看到林晓晨的脸上露出庆幸的表情，他哈哈笑了两声：“太好了，我没输！”
他立马看向刘志涵：“快，弃牌吧，把你现在手里的钱都给我，这把看我的！”
刘志涵立马变了脸。
“你想什么好事儿呢？
我把钱给你我咋办？
万一你输了呢？”
林晓晨眉毛一横，也变了脸色：“你咒我呢是吧？
明明是你自己没用输了这局，不把钱给我，是想等着咱俩一块儿输吗？”
刘志涵当然也不甘示弱。
“凭什么不是你把钱给我？
我还上这一局照样能赢！
我本来就比你会摇色子，要是靠你赌后面几局才要完蛋呢！”
“草，你放什么屁呢？
老子玩儿色子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呢！”
“你踏马才是放屁！
老子赢得比你多，你除了坑蒙拐骗还会干什么？”
眼看着两人吵了起来，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愿赌服输，你们不会是要玩儿赖吧。”
我把他们之前说过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
刘志涵被我噎地满脸通红。
“谁说我要玩儿赖的？
我又不是付不起赌注了！”
“这把赌注六十万起，你身上还有这么多钱吗？”
“就是啊，玩儿阴的把自己给坑进去了，要么拿钱，要么认输滚蛋！”
周围的人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纷纷开始帮着我呛声。
场子里不是没有被他们合伙坑过的人，但都苦于规则上的空子，即便是知道他们做局坑人，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眼下见二人吃瘪，全都愤然涌了上去。
双拳难敌四手，饶是两人平时再嚣张，此刻也都咋呼不起来了。
“谁……谁说我要认输的？
她能借钱我就不能了？”
刘志涵转身就向手底下那帮刚刚一起打牌的小弟借钱。
“身上还剩多少？
都给我凑凑！”
几个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情愿。
刘志涵没好气地拽过一个人来开始掏兜。
“老子平时都是怎么对你们的？
现在跟我在这儿装哑巴了？”
“你大哥我的水平你们不清楚吗？
我什么时候在色子上输过？”
加上自己剩的那三十万，刘志涵掏空了小弟们的口袋，这才将将凑齐了六十万。
他也已经彻底红了眼：“来啊，谁怕谁！”
我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全部身家都押上了啊，小刘，你还有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