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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女侠探办案手札舒重华胡茂小说结局

猴毛分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朗月见到来人收了怒气,正正衣襟,细细打量了一番老徐,确定昨夜在香满楼门下那个可以身影,就是他,难不成今天这事早有预谋?她挤出一抹冷笑:“徐仵作这是何意,方才毒发你们就等不及要动手了?也对,你是仵作,这毒恐怕旁人也发现不了吧,没想到,这毒我们能解。”老徐行了个礼,从身后赶出来一个满脸怨气的小娘子,还没等说话,人又跑了。“释玉无状,别见怪,老夫是她的阿翁,昨日我在香满楼见到二位就觉得可能是相识之人,”老徐领着二人进屋。文镜问道:“阿翁?她是您孙女?”朗月抢过话,“先解释解释,你们为何下毒!”老徐抚了抚胡须,轻笑一声:“与他人无关,皆是我一人所为。此毒无需解,多活动一会儿,多喝些温水,便会自行散去,释玉要求单独来见你们,原是担心你们会对她...

主角:舒重华胡茂   更新:2025-02-14 15: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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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舒重华胡茂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宋女侠探办案手札舒重华胡茂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猴毛分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朗月见到来人收了怒气,正正衣襟,细细打量了一番老徐,确定昨夜在香满楼门下那个可以身影,就是他,难不成今天这事早有预谋?她挤出一抹冷笑:“徐仵作这是何意,方才毒发你们就等不及要动手了?也对,你是仵作,这毒恐怕旁人也发现不了吧,没想到,这毒我们能解。”老徐行了个礼,从身后赶出来一个满脸怨气的小娘子,还没等说话,人又跑了。“释玉无状,别见怪,老夫是她的阿翁,昨日我在香满楼见到二位就觉得可能是相识之人,”老徐领着二人进屋。文镜问道:“阿翁?她是您孙女?”朗月抢过话,“先解释解释,你们为何下毒!”老徐抚了抚胡须,轻笑一声:“与他人无关,皆是我一人所为。此毒无需解,多活动一会儿,多喝些温水,便会自行散去,释玉要求单独来见你们,原是担心你们会对她...

《大宋女侠探办案手札舒重华胡茂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朗月见到来人收了怒气,正正衣襟,细细打量了一番老徐,确定昨夜在香满楼门下那个可以身影,就是他,难不成今天这事早有预谋?
她挤出一抹冷笑:“徐仵作这是何意,方才毒发你们就等不及要动手了?也对,你是仵作,这毒恐怕旁人也发现不了吧,没想到,这毒我们能解。”
老徐行了个礼,从身后赶出来一个满脸怨气的小娘子,还没等说话,人又跑了。“释玉无状,别见怪,老夫是她的阿翁,昨日我在香满楼见到二位就觉得可能是相识之人,”老徐领着二人进屋。
文镜问道:“阿翁?她是您孙女?”
朗月抢过话,“先解释解释,你们为何下毒!”
老徐抚了抚胡须,轻笑一声:“与他人无关,皆是我一人所为。此毒无需解,多活动一会儿,多喝些温水,便会自行散去,释玉要求单独来见你们,原是担心你们会对她不利,便用了这等下招。”
他又看向文镜,面露不悦正襟危坐,“老夫也算是她阿翁吧。”
“十年前,坎下村因暴雨塌毁,她家的房子也倒了,人埋在下面,等官兵挖出来时全都死了,就剩她一个。她受了惊吓,只记得是被人卖到这家做童养媳的,吃了不少苦。我见她年幼孤苦一个人在那义庄逗留,无亲无故,便带回来了。释玉常跟着我,不惧逝者,学着我那些验尸的本事,仵作是贱业,也是苦了她了。”
老徐说着说着轻轻摇头,带着可惜和愧疚哽咽了一下,释玉聪慧,若是当初哪家善人将她收养,也不至于同今日这般拘在死人堆里。
文镜站起身,给老徐深深鞠上一躬。
老徐挥挥手,鼻子愤愤喷气,给自己斟了盏茶一饮而尽,“释玉是我和衙署上下拉扯大的,你们当初将她贱卖,如今又来扰她做什么?”
朗月连连摆手,连忙再给老徐添茶,瞥到屋外一抹残影,故意提高声量拉长了声音,“这是天大的误会啊,兄妹二人都是苦命的,您且听他解释一二。”
文镜将十数年的原委悉数道来,这些年他无不借机寻找,只道功夫不负有心人。
释玉在门外一字不落的听完,心设的堤防开始土崩瓦解。前潼州司理参军替她取名“释玉”,希望她能放下过往种种,但在她的记忆中,被厌恶被抛弃始终不可磨灭,心中那一块捂不化的冰最终结成了疙瘩。
她抹了一把眼泪突然笑出了声,嘲笑一直以来,竟然是自己给自己的束缚,想不开,出不来。
院子里一个斜长的影子快步走来,腰间玉坠和腰带碰撞的声音叮当,大半日过去,舒重华终于出现了,他立在门外,微微俯身递上一块手帕,待释玉心情平复领进了屋子。
舒重华看起来有些疲惫,站在进门处不近不远的位置,一袭绿色官袍衬得儒雅肃穆,行礼说道:“舒某迟来一步,望谅,案子尚未完结,耽搁些时间了。”
朗月起身道:“不碍事,多谢舒大人安排我等见面。”
舒重华望望屋外斜晖,淡淡道:“时日也不早了,朗小娘子古道热肠,两次出手相助,舒某为表谢意,已让人在香满楼定了位置,待我将断由提呈上司,今夜请二位赏脸。”
朗月看看身后无措的文镜,垂下眼眸,不止是答谢这么简单,怕是想商量释玉的去留,理解他们教养多年的感情,也理解文镜血肉至亲的相认,要是对方强硬,峰回谷的气势万不能输,但释玉到底何去何从,还是得看她本人的意思。
香满楼内依旧宾客堂堂,昨日的命案仿佛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多大影响,酒楼伙计端着佳肴酒酿,游走在八仙桌之间,朗月一行人跟着跑堂沿楼梯蜿蜒而上。
厢房的门紧闭,隔出了一方清净,屋内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气。
舒重华自顾自说着一些客套的谢辞,朗月直勾勾盯着满桌佳肴白白咽了一口,也没有注意听,只等着谁先开口进入正题,或者先动筷。
她环顾一圈,见四下各个拘谨,都没有要打头提释玉的事,便开口道:“都辛苦一天了,旁的放一放,先动筷吧。”
各位也是心领神会,没再多说什么。
朗月顾不得文镜和老徐,僵持半晌开不了口,夹起一块炙鸭就往嘴里塞,闷声进食,昨夜没吃成,今日费了力气换来的大餐定要好好补上。
她吐出骨头,听着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扫了一圈,看样子都是想好好讲理的,突然和舒重华碰上了视线,急忙心虚地瞟走。
屋内忽然陷入一场安静的漩涡,只有桌上偶尔发出筷子和碗碟轻微的触碰声。
朗月在心中嘀咕一阵,忍不住踢了文镜一脚,使使眼色,快点打破僵局。
文镜刚要落筷,却见老徐身旁的释玉先一步站起身,她嘴里有些含糊,“我知道今夜不单是为了答谢二位,也是因为我,在衙署这些年,司理院大得就像个家,如今又寻得阿兄,我很感激,但......”
“不打紧,释玉的想法,便是你阿兄的想法,千万别有负担,”朗月笑盈盈看向释玉,已经听出她的意思了,原以为会是她阿翁出面,没想到是个能担事的小娘子,不愿推着她说出些决绝的话来,又踢了文镜一脚,“对吧?”
文镜连忙弹起身,“对对,我寻你,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可好,若是你满意,我心中也是欢喜的。”
舒重华接过话:“释玉,随性而行随遇而安,不愧于人,无论作何选择,这里依旧还是你家。”
朗月鸡啄米一般点头,“我们峰回谷也是。”
只有老徐,低着头,不舍地拉着释玉的手。
这十数年,释玉不是没有想过,若是爹娘有苦衷,来寻人,要不要跟着离开。但这些年跟随阿翁出入各种命案,真实的伤痕和脆弱的生命,逐渐将心中那部分代替,虚无缥缈的念想也已经落灰。
她浅浅一笑,拉着阿翁的手道:“阿翁,我不走,您教的一身本领,我还没能好好施展呢。”
文镜像泄了气一般坐下,朗月轻拍他的肩膀道:“她叫你阿兄了。”
想象中的争夺大战并没有出现,朗月将碟里最大的果子挑出来,送到舒重华面前,低声道:“多谢舒大人成全。”
舒重华:“皆为真心。”
朗月点点头,拿起一块雪花酥刚要张口。
“朗娘子今日是用何武器打的张毫?”舒重华截断了她的动作。
她眨眨眼道:“临铺打肉的铁锏,怎么了?”
舒重华饮了口茶,“肉铺的王掌柜找上门来了,但物证不予归还,他索要补偿。”
朗月突然愣住咀嚼的动作,囫囵咽了下去,“什么?你们倒是还他啊,这钱不会是想让我出吧,没钱,我为了帮你们还毁了一件新褙子,还没来得及找你要呢。”
舒重华嗤地低笑一声,若有所思道:“衣衫多少?”
朗月一听有回头钱,笑眯眯地伸出五根手指头。
舒重华也伸出五根手指:“五百文?好,明日遣人送去桃源客栈给朗娘子。”
朗月被雪花酥和他的话噎到了,猛锤胸口,其实那件褙子是其他买主退回去的,好看但针线一般,成衣铺子五十文就让利卖给朗月了。五百文都可以买下一匹上等的布,做六七件了,怎么舒重华酒也没喝净说些大话来。
她吞了口茶扯着脖子顺下去,急忙按下舒重华的手,“五十而已,多的不敢要。”
眼皮子一跳,舒重华的手怎么这么烫,朗月摸了摸自己额头,又站起身用手背触了触他的额头,怪不得开五百文,原来是脑子烧糊涂了。

“跑什么!”朗月拽着一男子的衣领怒斥,“谁敢走,我打断他狗腿。”
香满楼的隔间里,赫然倒下一名男子,死了。
“官府的人马上就到,喝死了人,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朗月猛地将那男子甩回隔间,嫌弃地拍了拍沾染酒气的手。
入夜,天完全暗了下来,雷声滚滚,随之而来的是淅淅沥沥的春雨。
香满楼的掌柜在大门下急得跳脚,怕事的食客早已撤身,但隔间外围观的人却越聚越多,被酒楼伙计拦着也止不住地探头向屋内望,眼里满是惊恐和刺激。
半个时辰前,朗月二人刚一落座,就注意到了隔壁席上刺耳的笑声,笑声愈演愈烈突然戛然而止,然后就有人冲出来大喊——死人了!
逼酒的正是屋内这三人,眼神涣散扶墙靠椅。才吃几口菜就喝成这样,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乱糟糟的桌上摆满酒壶。
朗月的视线落回死者身上,她负手凑近,突然眼皮一跳,这人死状着实古怪。
死者侧躺在地上,佝着肩膀,右手紧攥着胸口衣服,面部扭曲得像是被黑白无常临走时胡乱捏了一把,双目圆睁空洞,嘴角挂着口涎,浑身皮肤黄里发乌,口唇爪甲更是黑得可怖,朗月倒吸一口凉气,这哪儿是酒悖,分明是中毒才是。
“闪开,闪开!”
一众缁衣捕快涌进酒楼,驱散隔间前围观的食客,酒楼掌柜一路小跑,跟在为首的捕头身旁喋喋不休:“捕爷,最近查得紧,规矩我们都懂,一见他们醉得不成样便不再售酒了,但这几个喝得实在太猛,伙计进去劝说还被打了出来,倒霉啊,您说,出了这档子事今晚生意还怎么做啊。”
“是你派人报的案?”
“方才我在后厨,是那边那位小娘子先发现的,也她叫人去请了您来,”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见一大约二十上下的女子正蹲在案发现场里,竹青色的裙摆在地上肆意拖拉,神色自若地用筷子在死者身上挑挑看看。
这时,一个素衣少年挤出人群,正是方才报案的小书生,他扔下伞,抢在其他捕快前面跑向朗月,“阿月,人到了,我们走吧。”
“文镜,”朗月抬眼看到他湿漉漉的鞋靴,制止了他,“别进来,这并非普通酒悖,我们晚些再走。”
“可......”
“你是何人?”捕头上下打量朗月。
朗月行叉手礼微微附身,“朗月,淮安鹤州人,行至此地的普通食客。”
“王某是潼州衙门的捕头,”王捕头回礼,环视了一圈隔间,看见平躺在地上姿势略不自然的尸体,和被她逼至角落的另外三人,又道,“小娘子可是动过死者?”
朗月点点头,伸出筷子指了指地面,“方才他就是侧躺在这,你们到这前他的面色还没那么明显,但已然怪异,我猜他是中毒致死便贸然翻动,若是王捕头想看,我也可以给他翻回去。”说话间她便撸起袖子要动手,屋外人群中发出的动静打断了她。
眼见一名捕快引着一人快步走来,那人年纪不大,头戴襆头,身着绿色曲领大袖公服,两旁的捕快自动退到他身侧,拱手作揖。
那人走到死者身前,幞头后的展脚还没停稳,腰间坠着晃荡的玉坠和香囊。
朗月退到一边,心里嘀咕道,还是个有点钱的小官呢,然后用胳膊挤了挤身旁的捕快,低声问道:“敢问,这是何人?”
捕快:“这是我们这的推官,舒重华舒大人。”
只见舒重华细细看了一番地上的尸体,唤仵作老徐上前勘验,自己览了一道凌乱的酒桌,阴着脸转身走向墙角的三人。
因朗月一直留在案发现场,便跟在仵作身边,将方才死者从倒下至此如何变化一一分说,她说得详尽,老徐听得连连点头露出赞许,听罢,亮出一排排工具。
良久,老徐一番操作,从死者口中掏出方才塞入的饭团,起身说道:“大人,银针试毒并无反应,但刚才我将热饭团和纸至于死者各窍,时间紧就不等它完全变色了,你看,死者现已有身体发胀变黑的迹象,这饭团表面发黑,气味腐败,是中毒无疑了。”
那边三人晃着不受控制的脑袋,不可置信地互相偷眼。
舒重华抱着双臂边听边盘算着,微微偏头,示意继续往下说。
仵作拧着眉道:“但不是寻常毒物,我再看看酒菜。”
“就地审理!”
一盆冷水,恰好随着屋外乍现的闪电倾盆而下,缩在墙角的三人终于醒过神来,潮红的脸上目光涣散,因为酒的缘故,迟钝的动作将他们眼底的心思暴露得一览无遗,不知是因为迟来的心虚不安还是夜间的冷水,他们此刻抖如筛糠。
“大人,死者名叫胡茂,年三十有四,潼州当地人,家住城西,做布匹生意,已派人去家中告知。这三人也都是潼州人,张善叶和张诚鑫两兄弟是茶商,那边的刘震是私塾教书先生。”
“几人是何关系?”
“据刘震交代,四人皆是旧时同窗好友,多年来,闲暇时就会聚一起喝些。”
朗月像听到害鼠自辩一般作呕,忍不住上前厉声道:“我在隔壁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掌柜适才也说了,这些人不要命似的让他喝。”
舒重华闻声斜了一眼朗月,又正了正色道:“多谢小娘子相助,但现下官府办案,请退至门外。”
他言语礼貌而客套,朗月也识趣,幸幸退了几步但没出门。她未跟随阿爹前往灵岭白家参加吊唁,与文镜留在城中寻人,在城中晃荡了两日无果,都要闲出毛病来了,难得撞上个有意思的。
舒重华见她并不碍事也就默许了,走到刘震三人身前,道:“老实交代,你们与胡茂有无过节,今日为何如此饮酒?”
胡茂的体温正在一丝丝抽离,肢体开始僵硬,就像他们支支吾吾半天张不开的口,王捕头瞧见舒重华已然露出不爽之色,快步上去踹了一脚,“快说!都想用刑是吗?”
数双眼睛同针锥似的盯着他们,张善叶和另两人交换了眼色,眼睛滴溜,慢悠悠晃着身子站出来,口里含糊不清:“我们只是喝了些酒,不过是一时失了分寸喝糊涂了。”
凭着酒力竟敢糊弄官府,舒重华厌倦地深深闭眼,“拉回去。”
无论是故杀还是谋杀,皆为重罪。无论凶手是否在三人之中,如此不配合,进到刑房牢狱里来都得脱层皮。
一声令下,捕快拖着叮当作响的铁链一步步走上前,闪电划破夜空,刘震看着白布下胡茂的尸体忽明忽暗,像是在动,腿脚发软紧张地咽了一口,忽然一声惊雷怒吼,吓得他扑通跪地红着眼大喊冤枉,手脚并用爬上前,“饶过我吧,我们只......只是偶尔使唤一下他,绝没想过杀人,大人明鉴!”
舒重华指着他的鼻子问:“什么叫使唤他?”
刘震身后的张善叶一个劲地用腿蹭他想打断,生怕他说出些什么,刘震猛地推开对方,“快说清楚啊,别拖我下水!”他双手合十满脸懊悔,“胡茂家中有些钱,平日里我们就是让他请客吃吃喝喝,消遣玩乐,多的不过是要些钱两来用用,十数年来都是如此,一桌子吃饭怎可能下毒啊,更何况......”
这是什么十数年来同吸血马蟥一般的好友,朗月怒火中烧,想冲上去理论但被捕快拦下,只能远远高声道:“你们逼酒如此霸道,死了人还想跑,是不是心存歹念还未可知。”
刘震刚要开口,这时,仵作从死者里衣翻出几张文书,惊讶地展开边走边道:“大人来看,这是不是合本,上面提及数额还不小呢。”

“你们晓得的吧,他婆娘跑了,前年女儿又不见了,哪来的钱去瓦子耍嘛,”摊主竖着手指不停地敲击桌上,神色很是坚定,“他周戊就是把倩倩给卖了,自从倩倩不见他就有钱了,刚开始我还奇怪,直到那天我看见他拿着金铤去买酒。”
朗月歪着头,“果真?”
摊主是个暴脾气,立马唤另一个娘子过来对峙,拍着桌子历声道:“我要是敢扯谎,天打雷劈!你来说嘛,倩倩离开没多久,是不是看见周戊那个天杀的拿金子买酒。”
那位娘子一拍大腿:“对,他还说什么拿错了又收起来,笑人家酒馆找不开。”
摊主越说越气,咬牙切齿道:“这条街上,谁都可能挣到钱,唯独不可能是他!”
朗月和释玉对上眼神,其中必有蹊跷,但现下不可贸然行动,打草惊蛇,且得从长计议。
离开茶摊后,她们抱着侥幸敲响最后一家的门,巧的是,又无人应答。朗月扫了一圈屋旁,整洁干净,屋主应该是出门干活了,申时已过,或许再等等也就有人回来了,转了一圈又拍了拍屋旁的石阶坐下。
“别等了,他家得入夜了天黑透了才有人回来,”对侧的院子里传来动静,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老翁正坐在院中削竹篾。
朗月问道:“敢问,他家里人都上哪去了?”
老翁头也不抬,忙着编竹筐,“进山采茶了,要不就是又上草市瞎逛了。”
朗月:“哪座山?”
老翁不耐烦道:“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想上山去找?等你们到那她就回来了。”
释玉接过话,“是不是霖顶山?”
老翁手里的动作顿住,斜了一眼,“你们到底什么事?”
朗月把今天说了几回的话又搬出来,已经不敢再多抱期望了,等着被他赶出去。但那老翁听完只是紧抿着嘴叹息一声,缓言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提它做什么?”
朗月眼睛一亮,说道:“如今仍有年龄相仿的小娘子失踪,和范家小娘子当年的失踪恐有联系,知州衙门特地派我们下来调查此案。”
“你们能做什么主,别又是来添麻烦的,”老翁又垂下头继续折腾手里的东西。
释玉掏出一块木制腰牌,塞到老翁面前,“已此牌为证。”她紧握腰牌,手臂僵在半空,侧过头心虚地窥了一眼朗月。
老翁直勾勾盯着腰牌,浑浊的眼里惊起波澜,摩挲着刚成型的竹筐沉默良久,沉声道:“他家五年前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幺儿走丢了,又不是几岁的娃娃怎可能不认得路,定是出事了。报官也没找得回来,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差役来范大郎家找他,说幺儿找到了,叫去县衙认尸。他承受不住当场就疯了,现在还不肯相信幺儿已经走了,成天在街上找,看见年龄相仿的就上去认。”
释玉抓着衣摆,心突然揪紧,想起昨夜街上拉住她的乞人,说的好像就是他。
朗月:“当时她是怎么走丢的呢?”
老翁:“我教范大郎编了一些簸箕篮筐,他想拿到草市去卖,那日天刚亮,父女二人早早就出门了,他才布好摊,不知怎的一回头人就不见了,那天雾很大,街上也没什么人,没人见过幺儿去了哪儿。”
朗月追问:“当时官府是怎么说的?”
老翁愣了一下,“你们不就是官府的吗?”
朗月把头偏向老翁,“递到上面的案宗,未必就属实呀,如有冤假错案我们定不放过。”
释玉扯开朗月凑到耳边低声道:“姐姐,别说这种话,抹黑了官府形象可不好。”朗月并没有站在谁的立场上,话到嘴边也没多想就吐出来了,她翘着嘴,无奈地应下了。
老翁拍了拍身上的竹屑,起身望了望门外,冷哼道:“县衙说是在茗澜河下游的河滩上发现的,溺了水,又不幸被野兽攻击。”
他说罢,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脚下急促而混乱,突然愤愤道:“你说说!什么野兽撕咬的伤口如此平整,像用刀片过似的,分明是遭受了虐待,而且,他们第二日便把幺儿给烧了,毁尸灭迹,简直无法无天!”
朗月惊愕中倒吸一口凉气,握剑的手都在颤抖,因为在虎杖带回来的卷宗尸格里,并没有记录任何异常伤口,范诺君是失足落水淹死在茗澜河里的。只因追溯过往失踪案时,发现相似年龄的失踪人员里,她是最早的一例。虽已结案,但虎杖还是记下了。
“你们当时为何不再报官,上知州衙门鸣冤呀。”朗月瞪大着眼睛,气得从脖子红到耳根。
这句话不轻不重地打过来,老翁仿佛一只烧开的铫子突然被揭开盖子,没声音了,他静默久久又坐下,拿起那只刚成型的竹筐,“和你们说那么多,真的有用吗?我这竹筐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费些力气,一天编下来拿去卖了也将就够吃饭。”
朗月挠挠头,掏出几枚铜钱,“今日耽误您做活,我们定有补偿的。”释玉听出了老翁的意思,摇摇头按下朗月的手。
老翁头也不抬说道:“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编的筐愈发松散了,一脚就踩扁了,不值钱,就像我们这些小民的命。”
他哽咽着,悠悠抬起头直言,“我们不是没报过官,但结果如何?报了官来的人又是谁?那些人脱了那层官皮又变成街里街坊,处处都是眼睛。连范家小郎君都被送到了山里采茶,我们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释玉:“这是什么意思?”
老翁:“范大郎疯了,家里没个支撑,官府说介绍范小郎君到霖顶山采茶,采皇茶工钱高,他们说以示官府仁爱救济,但一个月方才能回来一次,只能他娘偶尔去看看他,这不是被看着了嘛。”
朗月止不住地背后发凉,渗出一层汗水,这个县里究竟藏着什么鬼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竟然一层一层糊弄过去。
“虎杖大哥在附近,该走了。”
释玉轻拍了一下朗月,见她还沉浸在义愤里,丝毫没有听见远处缭绕的鸟鸣声,直接拉上她的手快步出门。

出了潼州城,绵延群山望不到头,因为架着马车,两百余里的路程硬是走了一日,临近日落方才踏进锦屏县。
锦屏县上下茶文化浓郁,路过随便一个酒楼茶肆,都能看见挂满各类特色茶品的招幌,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阵阵茶叶的清苦。
文镜挑起车帘子探出脑袋,问向一旁骑马的朗月,“阿月,是到了吗?”
“真是‘睡魔有耳不及掩,直拂绳床过疾雷’啊,”车内的吴蕴撑着身子坐起,正了正衣襟,“一路舟车劳顿,把我的老骨头都要摇散架了。”
虎杖快马先行至此,租下一落院子。
队伍穿街过巷终于来到院子里,虎杖抬手扶吴蕴下马车,说道:“师父,这里僻静鲜少人来,前面一户是位闲游雅士,来采景写生的,我刚去打过招呼了,我们后面那户无人居住,都检查过了。”
众人搬着行李在屋里进进出出,朗月抱着一个大包袱重重扔在床榻上,心里忍不住嘀咕,有带这么多东西来吗,这么多人搬这么久还没搬完。
她叉着腰站在门下缓神,忽然感觉哪里奇怪,走出门看了一圈,发现人变少了。
出城时,虎杖共带了十名手下,但现在在院子里的统共就剩五人。
朗月一把拉住将要进屋的虎杖,低声道:“你的人去哪里了?不来搬东西。”
“放心吧,分了两队,有一队散出去了,一处在明一处在暗,”虎杖抬抬下巴,“怎么?你那边搬不完吗,需要帮忙?”
朗月把虎杖推进屋,略带挑衅道:“当然不用,我们的床榻一铺万事大吉,倒是你们,赶紧的吧,别耽误了晚饭。”
说罢,朗月扭头找释玉,和她一起搬干净的被褥进屋。
屋子不够一人一间,那边大通铺上还得挤三个,这间大点的屋子可放下两张床榻,留给两个小娘子同住,两姊妹在一起也方便照应。
释玉把被褥展平,挠了挠微微泛红的脸:“朗姐姐,我从未和人同住过一个屋子,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谅。”
朗月眨巴眼睛,“失什么礼?我不爱讲这些,你怎么舒坦怎么来。”
安置好住所后天已然完全暗了下来,但这的草市仍热闹不绝,锦屏县茶业渐大,是个较富裕的县,各色商贾旅客络绎不绝。
众人来到一间普通食肆,店内的伙计老远就望到他们,他小跑出来,给为首的吴蕴引路,“瞧各位的样子,是异乡旅客吧请随我上座。”
虎杖应道:“久闻贵地‘茶乡’之名,品茗斗茶皆具特色,我师父特地带我们来学习的。”
伙计忙不迭地开始介绍本店特色,一路说到了雅间。
虎杖又把他留下,塞给他一些钱,说道:“小郎君,我们向你打听一下,平日里那些茶博士都聚在何处?我们也好直接寻过去。”
“这倒是常见,随便一家茶肆都有,”伙计挠挠头,一拍手,“客官来时可见到一条河,那叫茗澜河,河边有一间碧波茶坊,店家设了个邻水清幽的庭院,那儿时常聚着许多人斗茶,现下又临近清明正是新茶初出的时节,人更是多。”
虎杖又道:“还有一问,除了蜀山翠芽和赤春尖,贵地还有哪些出名的茶。”
伙计大手一挥,很是自豪,“万春银叶和玉叶长春呀,头采的新茶那都是要送往东京城的,这你们都不知道。”
吴蕴接过话,问道:“如此说来,老夫倒是浅见寡识了,正好,你可知这些茶树种何处?好叫我见识一二不虚此行。”
“这些品种的茶树都被划在霖顶山那边,我劝各位还是别去了,那边若是不出太阳,整座山雾腾腾阴森森的,那些茶农跟鬼影似的晃来晃去,瘆得慌。”
朗月拨动面前的筷子,眉毛微微抬起,“夸张了吧,哪儿座山不是雾腾腾的。”
伙计抿着嘴,赔笑道:“是是是,有官府的茶官守着,哪来的什么鬼,但各位若是想去,需得备好雨具,那边总下雨,下了还不好停呢。”
吴蕴听罢摸着胡须,摆手让伙计退下。
虎杖等待菜上齐,人都退出去,立即关上雅间的门,看向吴蕴,“您有何想法?”
吴蕴端着手沉思片刻,“许耐瓦的祖宅和田地,就在方才伙计说的霖顶山,你派人先进山,不仅是那个许耐瓦,村子里还有三家曾报过失踪案的人家,也要去探。”
虎杖:“是,今夜就动身。”
吴蕴又道:“其余的几家在县上,明日我们兵分三路,你们挨个看看有什么线索,我上人多的茶坊打听。”
朗月点点头,“文镜,明日跟紧我。”
“不,”虎杖打断朗月,“明日他由我来带,释玉跟着你。”
释玉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头看向虎杖,挠了挠微红的脸颊。
虎杖一愣,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嫌你麻烦的意思,爷们儿家可能糙一些,到时候翻墙钻洞的你不好走。”
朗月撇着嘴看笑话,“这还不是嫌弃?”
“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娘子,”释玉搀着朗月的胳膊,“你不要我,自有人要。”
虎杖抱着脑袋想再解释,吴蕴呵呵笑着把他按下来,“时辰不早,吃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天刚朦朦亮,文镜打着哈欠摸索下床,抱起盆就往屋外走,准备烧些热水给大伙洗漱,不料脚下一滑,哐当一声摔倒在水缸旁。
虎杖立马惊醒,看了一眼空空的床尾,扯了件外衫急忙跑出去,刚走到门口,他怔了一瞬,随即皱着眉走过去,天上地下白茫茫一片,像笼罩着一层纱幔。
他走到水缸边,勾着文镜的胳膊将他提起,“没事吧?”
“没事,”文镜摸了摸手臂,又揉揉屁股,“地滑,雾气又大,没站稳。”
“什么时辰了?雾还没散。”
“该是辰时了,适才附近有卖面汤的经过,我还想给阿月释玉她们买来着,谁知没等我穿好衣服就推走了,罢了,自己烧些水洗洗好了。”
刚打好满满一盆水,就听见隔壁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文镜猫着头缩到虎杖身边,“那边......住的是那个士人,还是空的?”
虎杖两边来回看了一眼,确定道:“是那个郭析,郭文士。”

朗月硬生生打断桌子另一头的叙话,“老徐快来,舒大人他身热得厉害,都摸着烫手了。”
“诶哟,这可不得了,大人昨夜就没怎么休息,今日又落了水,怕是染了风寒,”老徐忙交代释玉,“大人骑不得马了,快去租个太平车先送回府。”
“我也一同,”文镜屁颠屁颠地跟着释玉下楼。
香满楼的灯火映得舒重华的脸通红,他捧着热腾腾的金银花水,端坐在客堂,等着释玉他们回来。
舒重华嘴里哈出一团热气:“朗娘子......”
“怪生疏的,还是叫阿月吧。”
“好,阿月,你可还好奇胡茂的案子?”
朗月心里咯噔一声,她原也并不是真的好奇,不过是随便扯的由头,但自从听闻木匠女儿的事,不由得生出一阵愧疚,“这,不好告诉我的吧。”
“是你说的,迟早会知道。胡茂是个赌徒,家中生意近乎败光,然后他把亲侄女偷偷卖给张毫抵债,刘大盛发现后便设计毒杀,”舒重华扶着重重的额头,手指轻轻按揉太阳穴,低着头看不见眼睛,“你可知,依我朝律,刘大盛该如何判?”
朗月瞪大双眼,暗暗攥紧拳头。
“宋刑统,诸谋杀人已杀者——斩。”
与外面议论的大差不差,只是朗月在故意逃避不去相信。
舒重华坐直身子,又说道:“结案后,死刑犯将会交由提刑司复核案宗。法者,天下之仪也。舒某提这些是不想让你生愧,刘某的供词言明,他本就是想逃出香满楼后,自己再去赌场闹出动静,他这是在以身鸣登闻鼓。”
朗月像是松了口气,但又感觉心头搅如乱麻,她愿意相信舒重华有扶正之心,但究竟是先刘大盛投告无门了才行此下下策的,实在可悲,更是可恨。
“如今张毫已死,刘家小娘子可有下落了?”
“不止刘家,据柜坊的伙计招认,他们将赌客引荐到张毫那,能拿到一笔佣金,但再往后的事,张毫并未让他们参与。至于暗娼,也只是他们私下的猜测,那些小娘子的去向,他们都不知情。”
大门外传来高亢的马鸣声,释玉她们回来了。
老徐扶着舒重华上了马车,里面还没坐定,朗月突然上去掀开帘子,问道:“胡、刘二人不同姓不同家,怎会是兄弟?”
苍凉微弱的月光透进车厢,打在舒重华病蔫的脸上,他麻木空洞的双眼,猝不及防地和朗月撞上视线,舒重华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可知典妻?”
只一个词,便可概括一位女子悲剧的一生。
典妻,就是两家的一场买卖,因贫困将妻子典当出去三五年,以换取财物,待生下孩子后再遣回原夫家。从始至终她的意愿是最不打紧的,所生的孩子不是她的,所得的钱财也不是她的。
朗月不禁打了个寒颤,愣愣放开帘子。
看着舒重华的马车逐渐走远,消失在路的尽头,朗月突然低一声吼,一拳捶在文镜的手臂上。
“啊!”文镜捂着手臂,委屈道,“干嘛打我?”
朗月捏紧拳头,有力无处使,对空气重重挥了一拳,恶狠狠道:“好难受,好想撕开他的脸!”
“谁?”
“他啊,”朗月指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你没觉得他的笑很虚伪吗?一点也不坦诚,心里肯定藏着什么坏心眼,他口口声声说要替民做主,但看上去又很是麻木无情。”
文镜耸耸肩,“法本无情,舒大人办过这么多案子,见过多少人情冷暖,能替那木匠说话也不算麻木吧”
“他替你说话,所以现在你也要替他说话。”
“我是那种人吗,这天底下就没有非黑即白的,何况他现在病了状态不好,你可别会错了意。”
“行,君子论迹不论心,且看吧,”朗月负手大步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又偏过脑袋,“话又说回来,其实他也不是十分的坏,他答应了要赔我衣服。”
夜幕低垂,街上的灯火渐渐熄灭,繁星笼罩,一切归于安宁,直至东方吐白,各家铺子重新支起高高的竹竿,挂出望子。
朗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再去敲文镜的门时,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文镜提着钱袋子不见了。
多半是和往常一样先出门买朝食了,她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闭眼许了个愿,“馓子豆浆、汤饼、笋泼肉面......”
客栈的大门一直有人进进出出,朗月空着肚子倚靠在栏杆上等了半刻,嘀咕道,怎么还不回来,上哪闲逛去了?
刚要起身,就见文镜抱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匣子,身后跟着一名小娘子跑进来,定睛一看,身后那人竟是释玉。
朗月冲他们挥挥手,笑盈盈迎了上去。
释玉提着一个食盒,边进屋边说道:“朗姐姐,我阿翁煮了山药粥,叫我带给你们尝尝。”
朗月不自然地咧着嘴笑道:“还未打开我就闻到香味了,替我谢谢老徐,对了,今日怎么有空出来,衙署无事吗?”
“殓房有我阿翁当值,今日点卯后,我想把填好的尸格给舒大人送过去,却未见他来司理院,他原说过那案子急要,我便直接送到他家里去了,”释玉指了指文镜手上的匣子,“大人准了我的假,顺便让我帮他送五百个铜钱来,又给了些银子,让阿兄拿去把剑赎了回来。”
朗月倒吸一口气,忙不迭打开匣子,剑身散着淡淡蓝光,雕着独特的缠枝纹路,剑柄上嵌着一块天然形成独一无二的月牙形玉石。
她取出剑,随之“噌”地亮出一截,锐利的淡蓝剑光折射在她脸上,果真是她的剑——破风。
“这得六两银子呢,太多了,无功不受禄,”朗月握着剑紧紧不放。
朗月又打开另一个匣子,果真是铜钱。
释玉解释道:“五百文是大人答应赔衣衫的钱,另外赎剑的银子,是舒大人的母亲林夫人给的,她听闻昨日朗姐姐舍命救下舒大人,特意嘱咐的。”
朗月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摆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呢,都是举手之劳,等我回家了定要回礼才行。”
释玉打开食盒将粥盛了出来,一缕缕热气从碗口盘旋升腾,文镜凑上来瞧了一眼,贼兮兮笑道:“快趁热吃吧。”
朗月嘴角偷偷抽搐了一下,挪到桌边勉强端起碗,她不太喜欢粥,在她眼里粥羹是一种极单调无趣的食物,并且消化得太快了。
释玉又打开食盒的二层,“昨日共餐时见姐姐口味丰富,路上还带了一份辛辣的羊杂碎。”
葱姜花椒的辛辣与微微羊膻混合,香气扑鼻,朗月不好意思地挠挠后颈,脸上溢出无法掩饰的迫不及待,有这样一份羊杂碎,配什么粥羹都不在话下。
朗月勺起一大勺,眨眨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舒大人为何今日没上衙,病得很重吗?”
“病得也不算重,只是陆司理见大人太过操劳,近月来都没休息,劝他在家养养病。”
“原来如此,可别把身体给累坏了,你们陆大人还挺关心人,”朗月侧过头看向文镜,乐得看不见眼睛,“不像我们那的司理大人,当街啐同僚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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