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阿热的其他类型小说《《南方尘埃:厂区气味的记忆》阿热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李熵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车到深圳,这是我第一次在工厂打工。”“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记住,在厂里做事不要太认真,如果主管给你分的工位不喜欢,要学会拒绝。”老张是车间里最安静的人,其实他一点儿也不老,不过大家都这么叫他,他在物料区,我经过物料区的时候,总是看到他在那里打盹。他的工作真轻松,我问他:“你来这里做了多久了,快六年咯,我以前刚来跟你一样,啥也不懂,每天干不完的活,时间长就没那么辛苦了。”经过几天的接触才知道,老张刚结婚不久就出来打工,这一出来就是六年。每次年节过年放假他都回去看看孩子,家里有一个小女儿,他们家是农村的,马上小孩要上学了,老张更是省吃俭用,将来女儿读一个好的学校。有一次我和老张出去吃饭,他在地摊上看中一款红色书包,问我:“你看这书包好看...
《《南方尘埃:厂区气味的记忆》阿热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车到深圳,这是我第一次在工厂打工。”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记住,在厂里做事不要太认真,如果主管给你分的工位不喜欢,要学会拒绝。”
老张是车间里最安静的人,其实他一点儿也不老,不过大家都这么叫他,他在物料区,我经过物料区的时候,总是看到他在那里打盹。
他的工作真轻松,我问他:“你来这里做了多久了,快六年咯,我以前刚来跟你一样,啥也不懂,每天干不完的活,时间长就没那么辛苦了。”
经过几天的接触才知道,老张刚结婚不久就出来打工,这一出来就是六年。
每次年节过年放假他都回去看看孩子,家里有一个小女儿,他们家是农村的,马上小孩要上学了,老张更是省吃俭用,将来女儿读一个好的学校。
有一次我和老张出去吃饭,他在地摊上看中一款红色书包,问我:“你看这书包好看吗?
我想给我女儿买个书包和一些文具,马上她要上学了。
”我拿 起书包看了看:”挺好看。”
“那我就买了”,回去的路上,老张抱着他女儿的书包别提多开心了。
我在路边上的文具店给老张的女儿买了一个文具盒、两只铅笔以及作业本,趁他没注意我把东西放进去。
八月暴雨最凶的那天,变故来得比返修品还突然。
车间来了一批新的物料,另外两个物料员不在,老张一个人把物料拉到车间,在进电梯的时候,拉车被卡住,老张用力拉的时候事故发生了……我在后面只听见一声巨响,大家一拥而上,我也跟着上去看。
只见一车物料都压在老张腿上,我跟阿强连忙扶起老张,阿豪和其它人把物料整理好,担心一会让主管看到,麻烦就大了。
这会刚好拉长过来,让我们快速把物料放好,问老张有没有受伤。
老张边忙说:没事,没事,先看看物料有没有摔坏,阿豪说物料都还好,没有摔坏。
这时,我才发现老张的小腿好像不对劲儿,我跟老张说先去医院看看。
老张被跌落的重型模具砸中右腿那天,保安室监控“恰巧”故障。
人事主管捏着工伤认定书,说劳务派遣工伤的责任主要由劳务派遣单位承担工伤保险责任,也可以与用工单位约定补偿办法,不过最多只能报六成医
,唱歌,爬梧桐山,逛世界之窗。
接下来的事改变了这一切。
阿明再次出现已经是两个月之后。
他头发长了,挡住了一半眼睛,眼神中泛着我在老家见过的、被兽夹困住的流浪狗才有的光,他的样子很狼狈,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当时不辞而别,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了,回去了一趟。”
他说这话时盯着我床底下的帆布鞋,“能不能借我两百块,下个月还。”
我数着钱包里准备寄给母亲的八百块,随手拿出两张一百:“不着急还。”
他走时我看着他的背影像一个老爷爷,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后面他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没在仔细追问。
他说:“下个月我来还你钱,顺便请你吃饭,现在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出门时着急关门声震落墙上的贴画,惊醒了宿舍里面装睡的工友。
这时阿强刚从外面回来,看我一脸惆怅:“刚才出去的是你朋友吗?”
“嗯,我们是一起面试来的”阿强从没见过阿明,阿强当时还没有搬到我们宿舍,他干了两三天就走了。
“你朋友怎么混成这样,我看他衣服鞋子都破了,他来找你做什么?”
我把情况跟阿强说完,他非常惊讶并严肃的说道:“你可能被骗了,这种事我见多了,才认识几天就找你借钱,你是不是傻啊,他就是看你老实,这钱啊你就别指望他还了,你记住,在外面找你借钱的都是骗你的。”
在当时两百块对于打工人来说是笔不小的数字。
我在借给阿明的那一刻也没指望他还,就当是是认识一场缘分吧。
我微笑着:“我以后会记住的”。
最后一次和阿强还有阿豪喝酒是在大排档的塑料棚下。
阿强转动着啤酒瓶上的标签:“我表叔今年在义乌开档口,说缺个打包的,想让我过去帮忙。”
我说:“你什么时候离开这儿过两天就走”阿豪看着杯中的酒:“我也马上要离开这儿了,我要回去结婚了。”
阿强惊讶:“从来没听你说过有女朋友,怎么就突然结婚了?”
阿豪:“家里去年就给我定了亲,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所以跑出来打工。”
我:“哦,原来你是逃婚出来的。”
阿豪:差不多是这意思,经过和你们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感情
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我们三个都笑了,阿豪的笑容里面似乎夹杂着一丝苦乐。
霓虹灯穿透劣质篷布,在我们脸上投下游动的红鲤鱼,碰杯时我们谁都没提那天老张的事。
打包行李那天下着小雨。
我去表姐家,请表姐一起吃了个饭,并告诉她我要离开这里。
表姐问:“打算去哪儿,“我:“想去东莞,”表姐问:“那边有认识的人吗?”
我说:“有的。”
其实没有,因为不想让表姐担心,所以撒个谎。
我在客运站买了张去东莞的大巴票,售票窗玻璃映出我的影子——头发理短了,工衣领子磨出的毛边被仔细剪平。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表姐发来的信息,“如果在东莞找不到工作记得还来表姐这儿,到了东莞记得跟表姐说声,一路平安。”
一个女孩拿着摄像机对着大巴上的人拍了个遍,当摄像机对准我的时候,女孩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一脸疑惑的我望着她,她对我说了声:“拜拜”。
大巴启动时,我数着窗外掠过的榕树气根。
那些垂落的褐色藤蔓在风中摇晃,像无数未完成的告别手势。
我回想起老张每天午休时在物料区拿着手机看他女儿照片的样子,我想那应该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座位前排的打工妹正用客家话打电话,软糯的尾音让我想起某瓶矿泉水的凉意,正如阿强那天晚上说的最后一句话:“阿明不可能再在找你了,更不会还钱给你。”
高速公路切开荔枝林,暗红的果实在暮色中渐渐模糊成星辰。
大巴在东莞地界抛锚时,我摸到裤袋里有个硬物。
掏出来是枚变形的电容,银白色的金属脚爪蜷曲着,像只冻僵的蜘蛛——这是阿强离职前夜,偷偷塞在我工具箱里的。
他说老家玩弹弓缺弹药,可我知道这是流水线上报废率最高的零件。
修车师傅掀起引擎盖的瞬间,热浪裹着汽油味扑进车窗,闻到重重的汽油味我的胃一阵翻腾,我想吐又吐不出来。
这时我听到前排打工妹的客家话突然掺了哭腔:
阿明叔叔的小卖部,他叔叔看到我和阿明过来用客家话打了声招呼:“随便坐,”叔叔从冰箱里面拿出两块冰棍:“你们坐这里休息下,我去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阿明:“上班不要太顺从主管,那些主管就喜欢欺负那些听话的人,你越听话他越找你麻烦。”
辨认车间主管的口头禅:“这批货进展太慢,就是要加班,说那个工位跟不上,就是要调岗了。”
你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我这些年打工总结出很多经验。
第二天,很快我们被主管安排到了工位上,阿明被安排到另外一条流水线,流水线的传送带像一个从不停歇的永动机。
主管胖胖的,不高,看着只有155cm左右,戴着眼镜,看着很斯文,其实很坏,专门欺负一些外来的打工人。
在这里如果你会说点白话还好,如果他知道是你外来的,那么就会被安排到一些没人做的工位,比如,颜料岗,味道刺鼻,有毒,这个工位长期换人。
再如果他发现你做事太慢,他会在你旁边一直盯着你,口头禅就是:<“你是不是没吃饭。”
他总是很闲,他坐在最后面可以纵观全景,整个流水线都在他眼皮底下,他每天就是观察某个人,如果他今天观察到某个人,那么一整天他都会在这个人旁边转来转去。
要不就是在你耳边一直说着一些打击你的话。
他每天吃的很饱,肚子大大的,吃完就坐在椅子上,腿翘在桌子上,嘴里含着牙签,哼着小曲。
我刚来的时候没少被他欺负,后面阿强多照顾我,所以他就不盯着我,现在他就专盯那些刚来的新人。
阿强就是隔壁工位中山仔,他告诉我做事不要太快,不然会很辛苦,在工位上永远保留两三个半成品,如果你做的太快我累,你也累,还有你旁边的叼毛也累,阿强在工位负责打螺丝,他打螺丝很快,但是他总是故意放慢速度。
如果他的工位没有零件,那么他的下家就会被主管催促。
午休时阿强把卤蛋分我,他说他不喜欢吃卤蛋。
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这个厂的?”
他说:“我来快有两个月,以前在隔壁的工厂干过,因为太累,这个厂比较轻松点。”
你呢,“我以前没在工厂做过,我从云南坐火
药费。
之后老张因为伤势问题不能在继续工作,回老家了,临走时,他说:“大城市的工作不适合我,我还是回老家跟媳妇一起做做小买卖算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多保重啊。”
阿明是怎么跑路的,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干了3天一声不吭提桶跑了。
之后每次吃饭下班都是我和阿强还有一个来自湖南的阿豪结伴,阿强最开始是在另一个宿舍,后来他申请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阿豪是和我一起面试的,当天我们还不认识,他的床位是靠最里面,我和阿豪分到同一个流水线,他在我对面,沉默寡言,喜欢写诗,他说:“我用诗词的方式表达我的感受,诗是我精神上的寄托。”
在工位和床板上以及枕边的笔记本都记载着他的诗,他和我分享过他最满意的诗。
后来分别的时候他还把那本诗集送给了我,作为回礼,我送给他一个笔记本和一只钢笔。
《齿轮锈蚀的褶皱》早班铃在铝皮箱里蝴蝶收拢翅膀我的手指在传送带上生根长出十枚生锈的螺丝工号牌在汗渍中发霉夜班打卡机嚼碎第六个月亮墨水在喉咙凝固成结块表格的横线正勒紧血管瞳孔里星光正在塌方主管的呵斥切开未愈合的黄昏那些未诞生的诗句蜷缩在流水线褶皱深处成为报废品箱里失眠的弹簧熄灭的烟头烫伤工服第三颗纽扣而蝴蝶始终卡在表格B区用断翅反复拍打铝皮箱共振的轰鸣里一枚年轻齿轮正缓慢长出青苔的韵脚《铁皮柜第四层抽屉》喉咙里钢笔在生锈指纹被机台磨成褪色的逗号工服第三颗纽扣始终悬着铁皮柜装满二十年后的叹息打卡机吞食指纹时我正用睫毛搬运整个雨季那些潮湿的动词在工资单背面发酵成小数点后的霉斑脊椎正缓慢生长出流水线弧度工具箱里躺着未寄出的信邮戳在安检门闪着红光而沉默已膨胀成防爆玻璃主管的扩音器割裂晨昏线我把自己折叠成工单上的错别字所有未被说出的平仄正在更衣室长出尖锐的倒刺夜班嚼碎第七颗止痛片时有人把诗集埋进混凝土预制板十二楼脚手架的月光下裂缝中野草正背诵被查封的韵脚我们的友谊在这里持续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们一起上下班,周末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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