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缴费单，2018年的数字被涂成狗头：“闺女汇的钱都在这儿，给鳖孙买坟地都不够！”
录像机突然自动播放，我妈正往院长茶杯倒风油精：“直播间的老铁们双击666！”
弹幕栏飘过她手写的“哈哈哈”，墨迹晕染成流泪表情包。
U盘最深处藏着压缩包，解压后是381段语音日记。
最后一条录于凌晨三点，背景有蟋蟀鸣叫：“今天学会用胰岛素笔刻二维码，闺女扫完准哭成呆瓜……哎，护工小刘打呼噜像拖拉机，给她录下来当闹铃……”小刘夺门而逃，拖鞋甩飞砸中绿萝盆。
泥土里露出半截磁带，标签画着笑脸：“暖气片密码锁往左拧三圈，密码是你三岁尿床次数。”
我蹲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前，拧动“0914”时突然鼻酸——那是我尿湿她三十八条床单的总数。
暗格弹出手织围巾，针脚歪扭夹着银杏叶，叶脉用缝纫机油描出字迹。
“养老院伙食增肥秘籍：把院长假发泡汤里，补充胶原蛋白。”
月光漫过西墙时，录像机突然切到隐藏频道。
我妈穿着我寄的柏林纪念衫，冲镜头比心：“观众朋友们大结局啦！
本节目由周宁女士的秋裤赞助播出——”停顿三秒，她忽然凑近镜头，皱纹在月光下流淌成河：“……记得把假牙盒里的巧克力吃了，过期十年也能甜到心里。”
我摸出融化又凝固的糖块，咬下的瞬间录像飘起雪花。
二十年前她哄我吃药的招数在雪花点里闪回：“这是孙悟空炼的仙丹，吃了能七十二变！”
变没变成齐天大圣我不知道，但此刻蹲在暖气片前的我。
确实变成了当年那个攥着糖纸，哭出鼻涕泡的小女孩。
7飞机降落在泰格尔机场时，我怀里抱着的泡菜坛开始漏酸汁。
安检员如临大敌，X光机照出381颗蒜头在坛子里码成心形——像颗正在腐烂的心脏。
“女士，这属于液态违禁品。”
海关小哥捏着鼻子掀开坛盖，腌蒜味熏得他睫毛狂抖。
我伸手捞了颗2008年的蒜，紫皮上针孔拼出汉字：“告诉他这是东方巫术，专治秃头。”
公寓暖气片比养老院的还烫，我撬开第三块铁皮，照我妈遗嘱藏进三颗蒜。
墙灰簌簌掉落时，突然怀念她常坐的藤椅，椅缝里总卡着南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