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从裤兜掏出袋新的：“下回躲厕所吃，别让你爸看见。”
糖粒早结成块，我掰了块含在舌尖。
三十年前的甜味混着墙根爬山虎的土腥气，在牙缝里炸开细小气泡。
护工突然“哎呀”一声。
绿萝盆底汪着滩水，倒映出药盒夹层闪光的塑料片。
那是我妈用缝衣针刻的日记，字迹歪扭得像喝醉的蝌蚪：“今天假装把闺女认成刘主任，她摔门的声音比小时候放屁还响。”
我捏着塑料片笑出声，眼泪砸在“屁”字上，洇出一圈滑稽的水渍。
2养老院的绿萝开始抽新芽时，我在窗台缝里抠出团毛线。
墨绿色毛线缠着根织毛衣的竹针，针尖挑着片风干的薄荷叶——这玩意儿我妈藏了七年，护工擦玻璃都没发现。
“周姨总说这是哈利·波特的魔杖。”
小刘啃着苹果凑过来，苹果核上粘着截红线头。
“有回她把毛线针插米饭里，非说是生日蜡烛。”
毛线团里裹着板降压药，铝箔上的日期停在去年立夏。
剥开锡纸，背面用棉签蘸碘酒画了只歪嘴鸭子，底下潦草写着：“小宁属鸭，嗓门大。”
突然想起她确诊那年，我举着病历本吼：“这是老年痴呆！
得治！”
她把病历折成纸飞机射我脸上：“你三岁尿床的毛病还没治呢。”
薄荷叶背面有针眼大的孔洞，排列成北斗七星。
对着夕阳瞧，光斑在墙上拼出串数字：0914。
我生日。
储物柜第三层抽屉吱呀作响，拽出个铁皮饼干盒，盒盖上用修正液涂着：“刘主任亲启。”
盒里躺着十二双毛线袜，全是左脚。
每只袜跟缝着块碎布头，拼起来是件我小学的旧校服。
衣领处缀着颗樟脑丸，掰开发现裹着张电费单，2016年9月的数字被圈成爱心：“闺女交电费多打了三百，傻。”
窗台突然咣当一声。
绿萝盆底掉出个锈铁罐，装着我妈收集的糖纸。
1988年的大白兔奶糖纸裹着根银发，糖纸背面用缝衣针戳出小孔：“西墙爬山虎往右数十三片。”
叶片背面粘着颗话梅核，核纹里塞着纸条：“护工小刘对象是理发师，别让她给你剪刘海。”
小刘探头偷看，耳根唰地红了：“周姨半夜不睡觉，趴值班室窗户听我打电话！”
最底下压着本《老年保健手册》，内页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