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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花祈夏盛修小说完结版

渔火夜再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陈聆枫说得对,花祈夏还太小了,她才刚刚18岁。18岁,花祈夏开始踏入成年人的路口,她还没做好重新解构和吸纳这个社会中一切“规则”的准备,就偏偏觉醒在了这个最容易陷入迷茫、最容易纠结痛苦的年纪。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花祈夏忽然头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无法搞清楚在这本书中“觉醒”的意义——因为不论她有什么样的决定、言行、举止……似乎都不会对这个世界的大体走向产生任何的影响。没有一本万人迷文的情节会把不重要的边缘女配描写详尽,更不会浪费笔墨去记录配角的生活、心境和成长。除非是和女主搞雌竞的恶毒女配或配平文学,或许能在这世界中勉强留下一道影象,否则像花祈夏这样的小透明,做什么似乎都没有价值。闻人清和不觉得花祈夏说“没事”就真的没事,因为...

主角:花祈夏盛修   更新:2025-02-14 18: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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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花祈夏盛修的其他类型小说《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花祈夏盛修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渔火夜再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聆枫说得对,花祈夏还太小了,她才刚刚18岁。18岁,花祈夏开始踏入成年人的路口,她还没做好重新解构和吸纳这个社会中一切“规则”的准备,就偏偏觉醒在了这个最容易陷入迷茫、最容易纠结痛苦的年纪。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花祈夏忽然头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无法搞清楚在这本书中“觉醒”的意义——因为不论她有什么样的决定、言行、举止……似乎都不会对这个世界的大体走向产生任何的影响。没有一本万人迷文的情节会把不重要的边缘女配描写详尽,更不会浪费笔墨去记录配角的生活、心境和成长。除非是和女主搞雌竞的恶毒女配或配平文学,或许能在这世界中勉强留下一道影象,否则像花祈夏这样的小透明,做什么似乎都没有价值。闻人清和不觉得花祈夏说“没事”就真的没事,因为...

《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花祈夏盛修小说完结版》精彩片段


——

陈聆枫说得对,花祈夏还太小了,她才刚刚18岁。

18岁,花祈夏开始踏入成年人的路口,她还没做好重新解构和吸纳这个社会中一切“规则”的准备,就偏偏觉醒在了这个最容易陷入迷茫、最容易纠结痛苦的年纪。

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花祈夏忽然头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无法搞清楚在这本书中“觉醒”的意义——

因为不论她有什么样的决定、言行、举止……似乎都不会对这个世界的大体走向产生任何的影响。

没有一本万人迷文的情节会把不重要的边缘女配描写详尽,更不会浪费笔墨去记录配角的生活、心境和成长。

除非是和女主搞雌竞的恶毒女配或配平文学,或许能在这世界中勉强留下一道影象,否则像花祈夏这样的小透明,做什么似乎都没有价值。

闻人清和不觉得花祈夏说“没事”就真的没事,因为她那双眼睛告诉了他相反的答案,似乎有什么很值得辨明的麻烦困扰了这个年轻的女孩。

闻人清和:“听说是Hadrian的皇家厨师准备的晚餐。”

花祈夏:“嗯。”

楼梯里侧的壁灯将她的心不在焉照得一清二楚。

壁灯是镂空的圣诞树设计,她从暖黄的灯光下经过时,就好像人在松树林中走过一样。

花祈夏只是有一点点的迷茫和失落。

既然自己做的一切决定,都无法变成掀起飓风的蝴蝶翅膀,那接下来,她究竟该如何在这本书里找准自己的位置呢?

如果是之前,她会毫不犹豫把那个学长的所作所为告诉店长。

可现在她却会瞻前顾后地问自己,告诉了又怎样?他受到了惩罚又怎样?

对这个书中世界的主体走向来说,女主之外的事毫无意义,花祈夏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

就像小时候盛修买给她的三尾小红金鱼,他们一起将鱼儿养在齐腰高的大泥缸里——

她趴在那方清澈的水缸边,满眼都是金鱼摇曳的红色尾翼。

至于湮没在水下淤泥里的黑色蝌蚪,原本就是店家随手附赠的,一入水就沉到了缸底,它们太小了,小到连泥沙都掀不动。

久而久之,花祈夏就把它们给遗忘了。

现在她变成了蝌蚪。

她可以祝福黎胜南她们去大胆追求梦想,也衷心祈盼陈聆枫可以获得最纯粹的真爱。

可作为迷茫的当局者,最初觉醒时那股“众人皆浊我独清”的喜悦感如潮水般褪去后——

花祈夏就变成了电影里那个抽中了游轮大奖的幸运儿,清醒过来后却发现自己迷失在茫茫海面上,不知手里的舵该掌向何方。

或许这就是觉醒带来的代价吧,像冗长的阵痛。

但好在花祈夏也不着急,未来时间还很长,她还有父母,有哥哥,有嘎了蛋蛋的草嘟嘟……她相信自己会在这些爱自己的人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现在或许就是青春期的激素作祟,叫人多愁善感胡思乱想了而已,花祈夏不是容易内耗的性子,或许阵痛过去总会迎来新生的。

别墅的楼梯是白色的悬浮岩板,闻人清和低声提醒花祈夏“小心”,他自己走在楼梯外侧,那灯光的轮廓同样打在他的鼻梁一侧,影影绰绰的。

在踩上第三个台阶时花祈夏忽然听见他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感到纠结,或许我的经验也未必能帮到你但是——”

花祈夏转头,从闻人清和冷静自持的神态里看见了他站在讲台上的样子。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我不会在意纠结的过程,因为不管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其实被舍弃掉的那个选择,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你脑海中咀嚼无数遍的回忆,即使它从未发生。”

花祈夏在默默思考,像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讲的学生。

闻人清和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就比如,在出发之前我就认为明天会下雨,可是天气预报说不会,所以我将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改成了线上,选择和大家一起来到这里。”

说到这里,闻人清和坦白承认:“但实际上,刚才线上会议的效果并不好,或许这场会议的后续影响会更糟糕。”

闻人清和的声音有一种在商海中沉淀出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可是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我知道自己将来也会不可抑制地回想那条我没有选择的路——

如果我缺席了今天的团建,那么会议或许会很成功,我会获得更大的收益,但如果我今天没来,将来又会反复后悔错过了大家的初次见面,后悔没和大家一起登顶看日出。”

他侧转过身,影子在花祈夏身后的墙壁上拓出一面高大沉稳的山,几乎将花祈夏整个笼罩起来。

闻人清和的视野里倒映着花祈夏清澈的眼眸,在家族二十年如一日的绅士教育下他已经习惯于接下来对对方展露一个程序化的标准微笑,这是他吸烟刻肺的处事准则。

但看花祈夏真的在极认真地思考他的话,他眼尾那精确无比的弧度还是松懈了几分,忍不住溢出一声短促的笑。

花祈夏抬头:“没有绝对的正确。”

闻人清和抬起手掌扣住领带结,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领结缝隙中扯散了那一点残留的规整,他不再多说什么:“走吧,下楼吃饭。”

楼下已经响起酒罐被陆续撬开的动静。

“对了。”又走下两个台阶后,闻人清和忽然想到什么,他转头,和花祈夏之间隔了四个台阶,即使这样以他的身高依旧能和对方平视,闻人清和眼尾舒展:“但其实我还是想说,我很庆幸今天来到了这里,将来再回想起来时我想自己也不会后悔了。”

花祈夏不知道他的庆幸是来自于能和女主陈聆枫一起出游,还是来自于遇见了这些参与者。

但这一刻花祈夏与他有了不约而同的想法,她也很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

如果因为忌惮剧情或女主光环而在一开始就选择退出逃避的话,花祈夏就没办法听见闻人教授这一番拨云见日的话,她现在或许还在反复纠结内耗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花祈夏:“谢谢您。”

闻人清和眉梢轻轻一扬,花祈夏心中明朗忍不住笑出了声,改口:“闻人先生。”

闻人清和也笑了:“希望巧克力挞还有的剩。”

花祈夏快步走下两阶,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什么,对闻人清和道:“对了,您——闻人先生你不用担心会议的负面结果,你的事业必定会一飞冲天的。”

这是文中对闻人清和的描述,他麾下的企业如同他本人一样叱咤强悍,商海浮沉,即使偶然有波折也不过是巨兽蛰伏,六位男主中没人比他搅弄风云的能力更强。

“这是绝对的正确。”花祈夏说。

闻人清和下楼的脚步一顿,他猝不及防被那股毫不犹疑的坚定闪了眼,一时有些怔忪。

他没有撒谎,刚刚那并不是一场顺利的会议。

一家由他牵头的全资全息游戏子公司正面临股价腰斩的危境,海外一级市场遍地叫衰之声,不仅外界悲观,连集团内部也萌生了断尾求生的意愿。

那场会议——

说是会议,实际上更像是集团里那些担心牵连公司基本盘的高层股东们对闻人清和单方面的一场围剿,他们畏惧闻人清和的实力,但总有目光短浅的老狐狸惴惴自己眼前的利益。

闻人清和被那些苍蝇似的嗡嗡声吵得头疼,最后大手一挥直接免了几个蹦得最高的董事职务,人心浮躁的会议室顷刻之间人人自危,在一片肃杀中个个安静得像捆了脖子的公鸡,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虽然开疆拓土的雄狮早已习惯了在金融大厦顶楼的落地全景窗前俯瞰他的商业帝国,早已习惯了当个高处不胜寒的孤家寡人。

但他没想到,撇开所有质疑叵测的算计,居然还有人能不究前因后果就毫不犹疑地肯定和鼓励他。

这委实是有些天真和幼稚了。

不过对方确实只有18岁。

之前闻人清和只知道花祈夏是年纪最小的参与者,即使对她生动的眼睛有过注意,但在潜意识里依旧将她当做和自己学生一样的后辈,没有更多的关注,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

可是在这一刻,闻人清和忽然意识到了他们心绪的不同。

如果说闻人总裁已经习惯做屹立在雪山之巅的指路明灯,静默于狂风暴雪的肆虐侵蚀。

那花祈夏就像被鹅毛大雪拍打也要疏疏燃烧的小蜡烛,一点萤火摇摇荡荡的,照得雪地光影斑驳。

她年轻,拥有莽撞而幼稚的信念感。

无端联想到这一点,闻人清和忽然想笑,想问花祈夏为什么这么笃定。

要是他手底下的首席信息官递给他一份只写了句“保证会上市”的策划案,或者他的学生给他一份“保证会发刊”的论文——类似这样这样的空头支票,闻人清和早就看也不看丢进垃圾桶了。

但他毒辣的眼睛没从那双茶色的瞳眸里读出吹捧和客套,那就说明对方是真心实意地相信和支持他,没有任何索求,全然的信任。

——这是一种久违而新奇的感觉,可惜在闻人清和想道谢时,他刚刚那句“巧克力挞”已经先一步将这个女孩的脚步引向了岛台。


——

楼下,众人已经围坐一圈。

他们或坐在沙发上,或直接坐在地毯上,姿态或散漫或端正,都十分符合自己的人设,俊男靓女,养眼盛宴。

花祈夏看了看大家的坐位,很随性,但大致还是像在大巴车上时一样,呈现出男女分开的格局,黎胜南坐在陈聆枫和白鸥的中间,白鸥右手边的沙发上坐着盛修。

每个人的位置看似随意,但花祈夏知道,在暗流涌动的修罗场里,没有什么是真正随意的。

能和女主挨得越近,就意味着在社交距离上成功迈入了女主的舒适圈而未被排斥,进而就极有可能率先与女主破冰,提高在陈聆枫心中的好感度,看似一个小小的先机,暗藏的都是针锋相对的火花。

可惜花祈夏刚才上楼拿手机打电话,错过了大家分配座位的这一幕,不过当她走过来时就看到——

陈聆枫旁边坐着的人,是燕度。

燕度其实没怎么动地方,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不过手边那一听乌苏酒罐已经换成了香槟杯,电视里的纪录片播完了,现在在滚动播放一档国外的闯关竞技类节目。

他身边陈聆枫坐在沙发上,正叉着一块脆饼去蘸黎胜南餐盘里的榛子酱,燕度则正和盛修低声探讨着什么问题,看见花祈夏跟闻人清和一起下来,盛修终止了话题,审视的目光落在闻人清和那张儒雅成熟的脸上。

燕度漆黑的剑眉一挑,眼底滚过一丝寒芒,他收回视线仰头灌了口酒,面无表情地压下心中那一丁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怎么去了这么久。”

盛修等花祈夏走近了,把餐盘递给她接着不由分说把她塞在了黎胜南和白鸥中间。

闻人清和看见他的动作,眼睛还是笑着的,但眸底已经没了笑意,嘴角上扬的弧度压成一抹程序化的认真,闻人清和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就走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接了个电话。”

花祈夏盘腿坐在地毯上,接下来是公布初次匹配结果的重头戏,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可以将众人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

她越过白鸥问盛修:“哥,你知道闻人教授来学校的上课时间吗。”

盛修看她一眼:“干什么。”

“我想去听他的课。”花祈夏认真思考,眸光熠熠,“我真感觉听他讲课能净化邪念。”

盛修刚叉起来的生鱼片瞬间吃不下去了,干脆放下:“又要住山里又要灌鸡汤,你这是打算得道成仙?”

“啧。”花祈夏回呛他,“我得道成仙不好吗,到时候还能带带你?”

她一眨眼盛修就能看见里面闪亮亮冒泡的坏水儿。

果然下一秒,花祈夏:“毕竟一人得道……”

花祈夏清楚地听见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身边安静沉默的白鸥学姐发出“噗嗤”一声轻笑。

盛修:“……”

盛修呵呵,银叉一闪叉走了花祈夏餐盘里半只烤羊腿。

花祈夏:“……你不讲武德。”

叮。

陈聆枫在这时敲响了酒杯,大家低声的谈论慢慢停下。

“官方的话我就不讲了。”陈聆枫放下银匙,笑着说,“总而言之,希望大家都有所收获。”

乔星灿举杯:“怎么说?为了……爱情?”

大家都笑起来,但也无人否认,一同举起自己的杯子。

十只酒杯碰到一起。

电视里节目裁判也在此时扣动了发令枪,“砰”一声响所有人都加速朝前奔跑。

人生旅途匆匆,擦肩而过的人数不胜数,但能有缘怀揣同个目的坐在一起喝酒的不多。

不论之前陌生与否,从这一刻开始,这栋山间别墅里的十个人就算是有了羁绊的友人。

燕度酒喝得最多,但不上脸,只是那双充斥着野性与燥热的瞳孔更亮,亮得像用冰擦过似的,他咧了咧嘴:“不管你们啊,我可是正经来找真爱的。”

没人说信或不信,他也不解释,仰头干了酒,锋利的薄唇溢出一缕酒液,透明的水光顺着他的下颌滑过突兀的喉结,在淌入那蜜色的胸肌前被他用手背胡乱抹掉了。

花祈夏不会喝酒,酒杯里盛的是葡萄汁,她喝了一口觉得太酸就放下了,旁边黎胜南偷偷凑过来,压着声音也难掩喜悦:“学妹学妹,Hadrian给我签名了!”

“哇真的啊!”

黎胜南脸颊两边的卷毛一抖一抖的,人也一抖一抖的:“真的,我本来还不敢找他要签名,没想到他看出来了,居然主动来问我要不要TO,还当场送了我一套乐高啊啊啊啊,是他13岁巡演初舞台的过山车布景!”

说着她打开手机相册,给花祈夏看她如珍似宝摆在房间里的乐高盒,足有半人多高。

“……!”花祈夏倒吸一口气。

饶是她不追星都知道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花钱就能搞得到的,客观来讲Hadrian送给黎胜南的周边已经具备了跨领域的收藏价值,没想到这位巨星王子出手这么阔绰。

在感慨Hadrian大手笔的同时,花祈夏不由得隔着桌子多看了那位面容俊美的王子几眼——

这人……出游居然还带着自己的乐高周边???

那玩意儿塞行李箱里爬山不沉?

哦不对,王子出行都是带保镖的,好像也不用他亲自提箱。

花祈夏是服气的。

她再次被巨星随时准备迎接瞩目并送出周边的自觉性给shock到了,于是大开眼界后转头继续和黎胜南分享她追星成功的喜悦。

沙发另一侧,Hadrian从花祈夏似有似无地抬头偷看时就精准捕捉了她的目光。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拥有“Loud eyes”的姑娘眼底先是露出震惊,继而沉思、费解、游离……最后在一言难尽的眼神中归于老僧入定般的淡定。

她的眼睛太生动以至于Hadrian仿佛看了一场微默剧。

Hadrian:“……?”

他大概能猜到对方在和她身边那位姓黎的女生谈论什么,刚才黎胜南红着脸小心翼翼来找自己要签名时他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粉丝,于是很好脾气地签了名还送了限量周边给她,甚至很热情地问对方需不需要合照和演唱会门票。

所以两个人应该是在说关于他的事。

Hadrian在心里复盘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言行,很周到很贴心啊?甚至都有点贴心过头了,他在国外向来都是墨镜一戴老子最拽的黑脸怪来着。

……所以那女孩为什么是那个眼神??

他干啥了???


花祈夏轻笑一声,最终从燕度手中挑了一只草编的螳螂,细长的红绳从两人之间勾缠而过,花祈夏:“谢谢。”

燕度咧嘴笑了,雨水描摹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在雨中的时间久了,似乎也就感受不到雨水的存在了,他们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齐齐转头看向下山的路——

花祈夏朝那个小丫头挥了挥手里的草螳螂,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白藕似的胳膊激动地挥舞起来。

……

花祈夏和燕度几乎是狂奔进院子里的,雨渐成瓢泼之势,声响回荡在山壁之间,夹杂在石板间的泥水飞溅,他们两个人都有些狼狈,但心情却不约而同舒朗畅快。

别墅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盛修撑着伞站在那里,长身玉立,藏蓝色的毛衣遮住了他的下颌,晦暗的天光给他皙白的脸庞笼上了一层青色的薄纱。

他脚下的地面还是干燥的,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哥——!”

花祈夏冲过去,满脸是水地冲他笑,盛修眉心轻蹙,一根手指把她抵开,嫌弃脸:“笑太傻了。”

“……”花祈夏不笑了,抢过他手里的干毛巾,绕过盛修朝屋里跑去。

别墅二楼,巨幅落地窗前的年轻男人静静站着,雨水划过他倒映在玻璃上的清冷影子,那两道欢快跑进院中的身影从他镜片的倒影中划过。

男人食指轻推眼镜,低头合上了手中的书。

——

花祈夏进了别墅,盛修还站在原地,转头看向随后而来的燕度,眼里的关切早已被毫不掩饰的敌意替代。

燕度就那么抱起胳膊直视回去,雨水肆虐拍打在他脸上,背后是连绵起伏的青山,燕度忽然桀然一笑,盛修脸色更难看了。

屋内,扑面而来的空调凉气让花祈夏打了个哆嗦,这时才后知后觉出冷来。

陈聆枫正在沙发前敲电脑,见花祈夏进门她忙迎上来把手里的干毛巾递给对方:“学妹,你去哪里了。”

她让花祈夏把外套脱下来,帮她挂到了衣架上。

“谢谢学姐。”花祈夏抖掉肩上的水珠,不好意思地笑笑:“醒得早,出去转了转,没想到忽然就下雨了——其他人起了吗?”

“起了,白鸥有点儿低血糖还在休息,Hadrian在和他的团队联系,其他人都在房间收拾行李——学妹,厨房的粥是你做的?”

“嗯。”花祈夏拨去黏在脸颊的发丝,“起来的时候没想到会下雨,本来想让大家先简单垫垫肚子的。”

陈聆枫叹了口气:“真是谢谢你了——本来今早会有厨师送餐,没想到——”

说到“下雨”,陈聆枫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她像是自言自语:“没想到真的下雨了。”

花祈夏:“学姐,山顶的人都散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现在回去?”

“我正在联系景区,看什么时候能派车来。”

“派车?”踏进门的燕度刚好听见她们的谈话,“现在回去?恐怕山下的车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了。”

他把竹筐撂在门口,大步走过来。

陈聆枫皱眉:“怎么回事?”

燕度走到岛台边,把早上花祈夏拆开的电饭煲包装盒捡起来,将卫衣兜帽里的小刺猬“噗通”倒了进去。

陈聆枫惊讶:“哪来的刺猬?”

“捡的。”

陈聆枫探头往箱子里看了看:“……你要养着它?当宠物?”

“嚯,那可太刑了。”燕度自己找了块毛巾擦头,随口道,“谢共秋那儿有医药箱,待会儿上点药,下山交给景区的人。”


——

花祈夏把盛修要来吃晚饭的消息告诉了赵玫和花明宇,夫妻俩果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赵玫原本在店里清账,直说要再去菜市场买点菜。

“阿朗爱吃茼蒿,你多买点儿。”花明宇接过妻子手中的计算器,眼角笑纹深深。

花祈夏抱起在枫杨树干上舔爪子的小狸花,边撸猫边在心里盘算着去登山需要准备的东西。

“咪呜……喵。”

狸花猫从花祈夏怀中跳出来,轻轻一跃落在二楼的水泥台阶上,四只爪子乖巧地并拢,歪着猫头等花祈夏踏上台阶,猫儿又轻盈地跳上了晾台上的竹摇椅。

听见母亲出门的动静,火急火燎的,花祈夏一手撑着晾台的石栏杆,从这里可以望见远处老城中央的古塔,“妈,我想吃豌豆苗——”

以前他们一家四口经常在院子里支起小木桌吃火锅,赵玫熬底料备菜,花明宇搬桌子摆盘,盛修洗碗刷锅,花祈夏负责吃。

后来负责洗碗的就变成了花祈夏。

“好好好,都买都买。”赵玫推着自行车,把菜篮子挂在车把手上。

她仰头对花祈夏道:“苞苞呀,你帮妈妈找几个保鲜盒,给你哥哥装点儿牛油底料叫他带走,我熬好了在厨房呢。”

“好。”

……

盛修走进熟悉的小院时,晚霞已经染红了小院四四方方的天。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只雪白的脚,懒散地搭在二楼石栏杆上,脚掌淡红。

花祈夏枕着猫躺在竹摇椅里熟睡,黄昏的风掠过夜里的清凉,花祈夏无意识地脚趾蜷缩,背后是盛大而荒芜的晚空。

平凡的太阳正一点点沉入小巷的青砖里,稀释成微凉的夜风,紫红色的晚霞在各家各户嘈杂热闹的炒菜声里钻进灶台,在夜幕降临前温暖人心。

盛修知道,他和花祈夏都不喜欢一觉睡到天黑,实际上,他们两个都常常在黄昏来临时感到无端的落寞。

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受到黄昏恐惧症的影响,而他和花祈夏也已经习惯了在傍晚来临时与父母待在一起,聊天、收拾花店、清账、摆碗筷,喂猫……

那些因落日而从体内流失的乐观和积极,总能在一家人欢声笑语的饭桌上获得补养。

——可这都是盛修还是“花朗”时候的事情了。

所以他走过去,先抬手悄悄抱走了蜷在她脖颈间的猫。

然后压着笑轻推花祈夏的肩膀,把她喊醒。

“嗯?”花祈夏揉眼,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看向盛修的眼神满是迷蒙与怔愣,叫盛修动作微顿,她过了好半晌才搓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哥你来了。”

“嗯。”盛修俯身将狸花猫放在地上,顺手把她的白球鞋捡过来摆正:“快洗把脸,吃饭了。”

花祈夏打着哈欠含糊地吐出一个“好”字,眼睛却又眯起来,她额头沁了些汗,发丝微潮。

果然如盛修预料的那样,花祈夏一觉醒来就看见西沉的落日和渐渐漫没的夜色,奔涌的晚霞将远方的古塔涂抹成一条黑线,她心情莫名沮丧。

“走吧,一起下去,我给你带了东西。”盛修抬手搓了把她的脑袋,手指也染上湿凉。

“嗯。”

盛修给花祈夏带来的是一整套专业的登山装备还有衣服,整整两大箱堆在院子里,上面卧着狸花猫。

花祈夏大受震撼,失落感一扫而光:“真的假的啊哥,千瀑山海拔才两千米吧?”

她从箱子里抽出一根冰镐:“团建地点改珠峰大本营了?”

坐在旁边给俩孩子碗里夹菜的花明宇插话道:“不是说你们那是个联谊活动吗,还能出去旅游呢?”

花明宇和赵玫对女儿要参加的活动了解不多,他们只知道花祈夏参加了个校园交友的联谊活动,夫妻俩想着闺女能多和同龄人在一起交交友聊聊天也挺好,就挺支持的。

盛修:“按照往年惯例,最后一次配对前大家会一起出国旅游十天左右,之前的参与者们去过南阿尔卑斯山、安纳托利火山平原和南极半岛,今年很有可能会去北极。”

赵玫夹菜的手悬在火锅上空,眼睛都睁大了:“哎呦,跑那么老远呢?有些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

“北极?”花明宇“咔嚓”咬断半片藕夹,“有企鹅那个北极?那地儿可是真冷啊。”

赵玫一脸没眼看,给花明宇夹菜堵住他的嘴:“得得得,你可别在这儿老外了,有企鹅那是南极。”

兄妹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抿嘴偷笑。

花祈夏翻过陈聆枫给她的资料,她明白,对“Lolo to Lolo”这场活动来说,“爱情”只是最不值一提的附加价值。

人脉,信息,资产,合作……这些才是大部分参与者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最看重的东西,因此几乎所有人的“结交”意愿都要强过“恋爱”。

而为了促成这一目的,最直接同时也最管用的办法就是所谓的“暴力独处”——

去到世界的尽头。

在人类文明涉足最少的角落,打破所有附加的高贵和资本。

在没有文明和约束的地方,人性的缺陷和人格的渺小被无限放大,人人平等。

在这种境地中,人隐藏在最深处的某些特质才会被放大到极限,他们才能更清晰地看透对方是否适合结交,是否会对自身产生助力。

因此每年的“Lolo to Lolo”过后,财商榜上的排名就会发生新一轮的更迭,不少世家和企业都是在这场活动后达成了强强联合的。

据论坛里的消息,陈聆枫的姐姐就是在之前的活动中结交了不少真朋友,这些人脉直接帮助陈家跻身千亿美元俱乐部,当年财富增幅破百。

花祈夏想起陈聆枫在给她的资料封面上,笔迹清晰地写下了一句话——

“我们脱下自以为是的躯壳,在古老的雪山崩塌前选择最适宜的灵魂,再用其去粉饰躯壳,重新走回人间。”

……

吃过饭后,被花明宇和赵玫塞了一堆腊肉香肠干豆角的盛修,和花祈夏一起走出街巷。

路灯昏黄,还有一些临街小店的老板能认出盛修来,但盛修周身那股耀眼脱俗的气场却叫他们不敢打招呼。

花祈夏帮忙提了两盒猪油桃酥,踩着残缺的马路牙子摇摇晃晃走直线:“哥,听说千瀑山顶的牛肉面越来越好吃了,现在牛肉都是叫挑山工每天送新鲜的上去。”

盛修有一搭没一搭接话:“嗯。”

一条老街很快走到了头。

花祈夏跳下台阶,抬头问盛修:“哥,你参加Lolo to Lolo的目的是什么。”

盛修没有隐瞒:“盛氏想拿下D国艺术文化节未来五十年内的海外直播权,还想和D国王室在D国北部共办一座感官花园来吸引游客。”

“原来如此。”花祈夏点头,“所以,其实你是来结识那个会唱摇滚乐的王子的。”

盛修并没有遮掩或否认:“嗯,其实大家的目的都心照不宣,据我所知,燕度的家里也想借这次活动和闻人集团达成某些能源上的合作,还有陈家,也在争取闻人集团的投资。”

说完盛修低笑一声,摇头:“只不过燕度那家伙可未必会听家里的,恐怕燕家不久就会后悔让他参加这次的活动。”

花祈夏脑海中闪过那张桀骜野性的俊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服从管教的样子。

不过她知道,不管这些男主前期抱有怎样官方的家族目的,活动开始后还是会抛下这些外在因素,不顾一切追逐本心爱上陈聆枫的。

陈聆枫会成为男主们奋不顾身的爱意。

“当然那位王子也是一样的,D国需要一位可以获得民众好感度的国民王妃,来巩固没落皇室在民众心中的地位……不过,这样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放在心上。”盛修绝对不会让这些充斥着算计与利用的上流垢乱靠近他的妹妹。

接下来的活动中他会竭尽所能避免花祈夏进入Hadrian的视线,扼制哪怕最微小的一丝可能。

盛修捏着花祈夏的马尾辫晃晃,“离那个王子远点儿。”

花祈夏点头,心说本来人家也看不上她。

正想着,忽然花祈夏余光瞥见盛修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她反应极快一把按住他的手。

迎上盛修怔愣的目光,花祈夏心下叹气。

他们还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但肩上背负的东西已是大相径庭。

“别老想着给我们钱啊哥,爸妈知道了会生气的。”

盛修漆黑的睫毛低垂,有些落寞的样子。

花祈夏见他抿嘴沉默,想了想说:“哥,院子里那棵枫杨树,昨天爸说它不用再长高了,现在的高度刚刚好,能遮阳,能荡秋千,草嘟嘟还能在上面睡觉。”

草嘟嘟就是那只狸花猫,是花祈夏13岁那年和盛修在校门口捡的。

那时盛修说家里人都姓花太单调了,所以坚持要那只猫姓草,起到一个绿叶衬红花的作用。

盛修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些。

“如果再长高,树杈说不定会顶翻墙上的瓦片,也不好打理,树荫下面那些花的长势也会受影响,到时候老爸就得把它锯掉了,现在刚刚好。”

花祈夏弯起眼睛,眸中仿佛星河闪烁:“咱家也刚刚好。”

一家人都是不善言辞的性子,只有花祈夏是个例外,她擅长表达,从不把关怀和嘱托默默压在肚子里,最后憋成满腹遗憾。

“你的生活其实比我们要难,啊,我是说心态和处事上……哎呀,反正,你就多用点心给自己吧哥,不用记挂我们,也别总是想着补偿我们,这又不是欠债还钱的事,你瞧咱家不是和以前一样吗,什么都不缺。”

“……”

昏黄的路灯引来振翅的飞虫,他们脚下的影子交叠闪烁,花祈夏说完,踮脚抬手拍拍他的肩,“安心啦哥们儿。”

盛修屈指敲上她的额头,轻轻地,嗓音微哑,眼中却淌过脉脉温情:“没大没小。”

“那没办法,现在咱俩都是Lolo to Lolo的参与者。”

花祈夏边说边随手从路边的小卖店柜台上选了两根棒棒糖,交过钱后递给盛修一根葡萄味的。

“从职位上来说,咱俩同级。”花祈夏撕开糖纸,把香橙味的糖块丢进嘴里,和盛修对视。

盛修把棒棒糖揣进口袋里,忽然抬手盖住花祈夏整张脸,他掌心微热,五指修长,花祈夏被迫闭上眼,听见盛修的声音——

“……苞苞,如果……你真的想谈恋爱的话,就放手去体验吧……哥哥支持你。”

也会保护你。

盛修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视线被遮挡,花祈夏闻到了不同于燕度身上那股清寒的雪松味,盛修的香水和他的人一样,微甜的果木清香,像雨后树林中松鼠储藏在洞中的果子。

花祈夏眼睫颤动,扫过盛修手心。

忽然的,她忽然想起自己刚上小学那年的一件小事。

那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胖男孩总是用装满沙子的塑料瓶砸她脑袋,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当时又瘦又小的花祈夏曾一度被欺负到不想上学,一到早上起床时间就装病耍无赖,任凭父母怎么说也不肯从被窝里钻出来。

最后,还是盛修在父母上班后轻轻揭开她捂在脸上的被子,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苞苞不想上学,那咱今天就不上了,哥哥支持你。”

于是那天,小花祈夏真的没有去上学,盛修给两个人请了假,骑着二八杠带她去古塔市场看鹦鹉看金鱼,还给花祈夏买了奥特曼氢气球和三条小红鱼,带她度过了最放松快乐的一天。

第二天花祈夏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那个胖男孩头上缠着绷带,眼神躲躲闪闪,一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似的逃窜,再也不敢朝她扔瓶子。

盛修收回了手,花祈夏慢慢睁开眼——

嗯,改了名字的她哥,依旧是那个会瞒着父母永远支持她大胆撒野,永远为她兜底的她哥。

路口那辆帕加尼已经陆陆续续引了不少邻居过来张望,花祈夏把糖块在嘴里“嘎嘣嘎嘣”咬碎,两只手把他往路口推:“好了好了知道了,妹也支持你,回去吧回去吧我还得去买瓶酱油——千瀑山见。”

盛修卸下力气双手插兜,顺从着她的力道被推往路口走。

花祈夏松开手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看着盛修一个人走到车边,白色的卫衣在昏暗的夜色下衬得他修拔而亮眼,却又莫名显得萧索。

他和他的车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

花祈夏心中忽然没由来地升起一丝心疼,她隔着街道:“哥——”

盛修回头,花祈夏咬碎嘴里的糖渣,沉默几秒,开口问他:“小学——那时候,你是怎么让那个小胖子,不再找我麻烦的?”

隔着模糊的灯影,盛修似乎勾了勾唇角,他抬起一只手朝花祈夏招了招,随后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也像是在静静等待花祈夏的反应与回答。

花祈夏干巴巴扯动嘴角,像纸箱里那只刺猬似的选择了最可耻但有用的方式,相当生硬地逃避了话题:“学长,你有医药箱吗。”

说完心里对谢共秋更添歉意。

她放在纸箱上的手指蜷了蜷,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对这活动的态度再认真一些,对谢共秋也再真诚一些,就如同对方一样,既然选择参加,就认真对待。

限定情侣而已,这就是活动规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呢。

更何况谢共秋最终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想法。

花祈夏很快就理清了头绪,心里那点儿纠结也一点点消散了。

她总是很擅长自洽,让自己总能保持向上的情绪。

好在刚刚花祈夏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谢共秋也没有在意。

他甚至没有多问花祈夏要医药箱做什么,起身径直走到衣柜前,从最下面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只金属包边的白色医药箱。

花祈夏心中松了口气,人也无意识地自在了几分,她对谢共秋解释:“燕度学长在山下捡了一只刺猬,它爪子被轮胎压断了。”

谢共秋将医药箱放在桌面上,按住两边的搭扣,“咔哒”一声打开了,里面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放着各种药瓶、仪器甚至还有针管和手术刀,让花祈夏大开眼界。

“要哪个。”谢共秋问她。

看着满箱琳琅满目的药水瓶子,花祈夏有点儿犯难,她挠挠耳垂:“要哪个……该擦什么药比较好?碘伏,酒精?”

花祈夏拿起一瓶透明药液,“双氧水吗。”说完她看了看箱子里比双氧水瓶子还小的刺猬,自言自语道:“会不会给擦秃噜皮啊……”

谢共秋站在花祈夏的左侧,窗外的天光被雨水洗刷出过曝般的白亮,他们就站在一片白亮中,周围的轮廓被阴云拓印出浅灰的暗影。

听见花祈夏的喃喃自语,谢共秋眼里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如雪盖下的冰雪消融。

不过花祈夏无知无觉,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寻求专业的人帮助,她抬头问谢共秋:“谢学长,你觉得该用哪个好呢?它是被车子碾伤的。”

谢共秋眼眸清冷,微小的波澜已经平息坠入更深处。

他看见了花祈夏抬头时,从鼻梁到眼尾游走而过的天光倒影,谢共秋左手拿起一瓶浅棕色的药水,他甚至没有偏移视线,仿佛早就知道那瓶药水放在什么位置。

——也仿佛他早就在等花祈夏的问询一样。

“这是……”

谢共秋浅色的唇动了动,念出一串拉丁文。

花祈夏恍然大悟:“哦——”

谢共秋给花祈夏拉了一把椅子,自己也重新坐回书桌前,将药水和针筒包装拆开,听见花祈夏长长的“哦”,他回望过来:“你知道?”

花祈夏挠挠下巴,老实承认:“不知道。”

谢共秋眯了一下眼睛。

花祈夏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用我爸的话说,学长的筐里那指定不能有烂桃不是?”

谢共秋安装注射器的手一顿,清明的眉眼难得疑惑:“烂桃?”

“啊。”花祈夏乐了,人也慢慢放松下来,“我爸老家是雪城的,这是他们当地话,夸你厉害的意思学长。”

谢共秋从那一派盈盈笑意间很缓慢地挪开视线,直到将注射器组装好,花祈夏听见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房间中重新落下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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