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低头看见自己影子正在融化,就跟当年师父被吊死时一样,先从脚底板开始化成黑水。
房梁上突然垂下条麻绳,套索正对着我脖子晃悠。
二十年了,城隍庙那根浸透师父血的绳子,末梢还系着半截褪色的黄符。
我这才看清麻绳纹路里嵌着密密麻麻的小蛇,跟孕妇旗袍盘扣上的一模一样。
裤腰上挂的桃木剑突然自个儿抖起来。
我猛地想起师父说过,阴眼开久了会分不清阴阳界。
这铺子哪是什么算命馆,分明是卡在阴阳缝里的棺材匣子——你看那雨水倒着往天上飘,香炉灰在房梁上结蛛网,铜钱落地的声儿比梆子还慢半拍。
孕妇的肚子突然瘪下去,旗袍前襟哗啦掉出个血糊糊的肉团。
那东西见风就长,眨眼变成个穿绸缎马褂的侏儒,脸上横着道蜈蚣似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