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镇魂者,以身饲镜。”
“棠儿!”
萧珩紧紧的握住她。
苏棠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自知已时日无多,“萧珩,我…”喉间涌上的腥甜淹没了未尽的话语。
雨幕突然扭曲成螺旋状的光涡,苏棠感觉灵魂被抽离躯壳。
最后一刻的触感是萧珩撕裂的悲鸣,他徒劳地抓着她逐渐透明的衣袖,玉冠坠地时溅起的雨珠里,映出千百个时空交叠的朱雀桥。
2024年的暴雨夜,苏棠在消毒水气味中惊醒。
监护仪滴滴作响,她怔怔望着护士关切的目光。
在护士惊喜的呼喊声中,她感到心口在发烫。
三个月后,博物馆内。
苏棠隔着玻璃凝视新出土的铜镜,修复灯下那道闪电状裂纹泛着奇异幽蓝。
“苏老师,X光显示裂纹里嵌着有机物。”
助手递来检测报告,“像是…风干的植物根茎?”
深夜的修复室,苏棠调出半年前兵俑的CT影像。
鼠标滚轮滚动间,士兵颈后的纹路与铜镜碎片的位置,渐渐与记忆中的伤痕重合。
当她将陶土裂缝走向与铜镜裂纹叠加时,电脑突然蓝屏。
而在时空彼端,承德三年的镇北王府,萧珩摩挲着妆奁里的簪子。
铜镜映出他霜白的鬓角,匣中干涸的血帕还维持着并蒂莲的轮廓。
窗外更漏滴到寅时三刻,心口旧伤准时开始渗血,他却笑望着镜中幻影:“你看,我替你记着呢。”
每逢雨夜,朱雀桥畔总会出现个执伞的玄衣人。
酒肆掌柜说那是个失心疯的王爷,总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有孩童曾窥见他伞柄上缠绕的铜镜碎片,暴雨中会映出个奇怪的姑娘。
“姑娘可知,这朱雀桥旧名断魂桥?”
茶馆老板给苏棠续上龙井,“百年前有对夫妇在此殉了灭世阵,听说那心口取出的铜镜碎片,能照出来世光景…”苏棠捏着茶盏的手一颤,水痕在案几上晕开熟悉的纹路。
她突然冲向文物局档案室,泛黄的《异闻录》残页记载着:“承德三年秋,镇北王萧珩薨,怀抱铜镜残片而亡。”
苏棠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原来文物修复,修的是千年一遇的瞬间。”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苏棠站在窗前,“又是没有你的一天啊,我们还会再见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