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淡淡的铃兰香。
梳妆镜边缘夹着他们去年在京都拍的合影,叶轻棠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却举着可丽饼憨憨傻笑。
当时她吐槽庙宇里求的姻缘签不准:“说什么‘命运如金线交织,分明是拿红线捆粽子。”
此刻镜中倒映着她后颈的枫叶胎记,顾晏川想起姻缘签背面还有句“纵使线断珠散,自有天星引路”。
“昨天刚改过。”
顾宴川沉默一瞬,随后拿起手边的热牛奶放在修改过的便签旁说道:“你画了三十颗星星在这条便签上。”
闻言,叶轻棠怔怔地看着那些放射状的线条,手指停顿,笔尖在纸面洇开一点墨点。
忽然又笑起来,语气带着悠然:“对哦,张太太夸我钉珠像银河。”
话落,她伸手去够抽屉里的药盒,突然腕间红绳滑落,露出住院手环上褪色的氤氲字迹。
药盒里混着三颗酒心巧克力,是顾晏川偷偷放的。
上周复诊时医生说过,愉悦感能延缓记忆消退。
苏棠总是一边吃药一边哼唱着《玫瑰人生》,法文歌词被她改成“当他凝视我,所有药片都变成跳跳糖。”
顾宴川别开脸。
朦胧的镜子里映着叶轻棠耳后淡褐色的胎记,形状像半片枫叶。
就在上个月末,她忘记了这个胎记的位置,在浴室拿着修眉刀比划了半天。
叶轻棠开始混淆缝纫机与留声机的按键。
当她将蕾丝压脚踩出肖邦夜曲的节奏时,顾晏川正在整理客户延期名单。
粉色丝线缠住抗抑郁的药瓶,在夕阳下拉扯出血管般的投影。
“林小姐的鱼尾裙...…”叶轻棠忽然把打版尺横在眼前,透过塑料尺看着扭曲的世界,“她的骨盆前倾角是7度?”
尺子边缘粘着去年圣诞派对的合影,照片里她正在测量顾宴川的肩宽,说要给他做新郎礼服。
顾宴川没敢说林小姐上周已经退单。
工作室的霓虹灯牌接触不良,“棠”字右下角的“木”时亮时灭,像被虫蛀空的树。
叶轻棠突然把鼻尖贴在橱窗玻璃上呵气,在霜花中画了只歪扭的小企鹅:“南极科考队的制服婚纱,你说用保温材料当裙撑怎么样?”
这是他们初吻那夜看纪录片时的玩笑话。
顾宴川握住她发颤的手,在冰花企鹅旁补上一颗爱心。
水珠沿着玻璃滑落,把爱心切成两半。
冷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