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鸭冒着热气,林蔷的筷子却总往冷盘里戳。
当她把第七片沾满芥末的鱼脍送进口中时,我终于忍不住踢翻凳子:“爸,我妈尸骨未寒!”
满堂宾客突然安静。
穿堂风卷起她垂在椅背上的流苏披肩,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烫伤——是符咒的形状。
父亲抡起的巴掌被她轻轻挡住:“孩子心里苦,让他发泄吧。”
我被反锁进西厢房时,听见她在门外轻轻哼歌。
曲调分明是母亲哄我睡觉时常唱的《茉莉谣》,可她唱到“露重花骨轻”那句突然转了个诡异的颤音,窗棂上的爬山虎瞬间枯死大半。
暴雨在子时突至。
雷光劈开云层的刹那,我摸黑穿过回廊。
主卧门缝里漏出的光影中,父亲正撕扯她的旗袍盘扣,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仰起的脖颈绷成濒死的天鹅,银链上的玉珏随着挣扎撞在床柱上,发出催命般的脆响。
“蔷蔷...”父亲喉咙里滚出浑浊的喘息,“给我生个儿子...”青铜烛台砸在颅骨上的闷响让我牙齿发酸。
林蔷跨过瘫软在地的男人,赤脚踩进血泊,绣鞋尖缀的珍珠染成暗红色。
她突然转头看向门缝,月光从云层裂隙漏下来,照见她唇上沾着的血——不是父亲的。
“要进来吗?”
她歪头笑时,朱砂痣在阴影里明明灭灭。
我后退撞到多宝阁,明代青花梅瓶应声而碎。
她却弯腰拾起一片瓷,顺着小腿内侧慢慢往上划,裂帛声里露出整条缠着绷带的腿。
<“别怕。”
绷带散落在地时,我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她皮肤下凸起的血管正诡异地扭动,像有无数蚯蚓在血肉里钻行,“这是合欢蛊发作的症状。”
冰凉的瓷片贴上我喉管:“周家男人都该被开膛破肚。”
她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甜腥气,“但你不一样,你闻起来...”尖啸声突然刺破耳膜。
我眼睁睁看着瓷片在她掌心熔成琉璃状的液体,滴落在地时腾起青烟。
窗外炸开第二道惊雷,照亮她骤然收缩的瞳孔——漆黑的虹膜里浮现金色纹路,如同燃烧的符咒。
“回屋去。”
她猛地推开我,反手将青铜烛台插进自己心口,“锁好门窗,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我跌坐在走廊拐角,看着主卧木门在她身后重重合拢。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