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愈合的伤口。
坟前的纸灰被呼啸的山风轻轻托起,在空中打着旋儿,悠悠飘荡,恰似严二喜那眷恋故土的灵魂,在这片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上,做着最后的告别。
严富贵的身影,在这清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落寞。
他独自一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严二喜的坟前走去。
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松软的沼泽里,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的鞋底与土地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痛苦的低吟。
终于走到坟前,他膝盖一弯,缓缓跪了下来,膝盖瞬间陷入了湿润冰冷的泥土之中。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座新坟,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严二喜生前和蔼可亲的面容,那温暖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还有傻妮在葬礼上绝望无助的眼神,那眼神里饱含的痛苦与哀求,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进他的心里。
“二喜叔,对不住啊……” 严富贵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愧疚与无奈,“我拼尽全力,却还是没能遂您的心愿,可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说着,他俯身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与泥土亲密接触,沾上了斑驳的泥渍,泪水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不远处,政策宣传牌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 “嘎吱” 声。
上面 “移风易俗,推行火葬” 的标语,在这略显灰暗的天色下,依旧醒目得刺眼,仿佛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传统与现代之间。
而在它的身旁,一块青石碑不知何时悄然立起,那是乡亲们怀着复杂的心情,为严二喜立的。
碑文在雨雪日复一日的侵蚀下,字迹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岁月这位无情的史官,正试图将这段充满矛盾与挣扎的记忆一点点抹去;又恰似老人们心底那化不开的愁绪,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变得愈发浓重、深沉。
村里的老人们,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坟前。
他们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严二喜的坟,没有人说话,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对严二喜的深切缅怀,有对传统习俗即将消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