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灿烂，却照不进张三的心里。
他的学士服口袋里揣着两份证书，一份是优秀毕业生奖状，金色滚边在阳光下刺眼夺目；另一份是匿名举报信，从储物柜缝隙飘落，被人踩上泥泞的鞋印，满是屈辱。
他站在礼堂台阶上拍照时，三十七个同学突然集体转身，快门声里凝固的三十七个背影，像法槌落下时惊起的黑鸦，冷漠而又决绝。
周教授托人送来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二十年前的新闻报道复印件。
泛黄的报纸上，年轻教授举着举报材料的身影，与此刻礼堂台阶上的张三重叠成双曝光照片，仿佛时光在这一刻交错。
背面的批注用红笔写着：“正义需要二次证明，就像种子需要两场春雨。”
这句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给了张三一丝慰藉。
散场时，张三在卫生间听见隔间传来啜泣。
他推开门，看到王鹏的领结泡在洗手池里，水面漂浮着撕碎的保研推荐信。
他们隔着满是水雾的镜子对视，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哗哗水流声中，陈默的吼叫在瓷砖墙面来回碰撞：“你以为李伟真退学了？
他妹妹死了！
死在去借钱的路上！”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张三呆立当场，心中满是悔恨与自责。
暴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雨滴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
张三在积水中看到无数张破碎的脸，周教授的茶杯，李伟的手机，王鹏的保研信，还有父亲那支永远灌满蓝黑墨水的钢笔，都在雨幕中旋转成巨大的漩涡，将他卷入无尽的痛苦与迷茫之中。
他蹲在礼堂角落拨通举报电话，电流杂音里传来妹妹的声音：“哥，医院说明天可以拆石膏了。”
那熟悉的声音，让他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当最后一片乌云掠过钟楼尖顶，雨渐渐停了。
张三在公告栏玻璃倒影里看到无数个自己，穿校服的，举证的，独行的，每个身影手里都握着正在融化的钢笔，仿佛在诉说着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坚持。
远处飘来栀子花的香气，混着油墨未干的处分通知书味道，在夏日炙热的空气里发酵成透明的茧，将他紧紧束缚。
钢笔秘语图书馆古籍修复室里，静谧而又神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
张三用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