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的睡蒙了,黑瞎子来了一句:“怎么光叫醒我?”
白芪拍拍他的头,淡定道:“因为我抱不了两个人,要么你让他抱你?”
他看向张起灵。
黑瞎子也顺着他的目光跟张起灵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起灵默默往旁边挪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嫌弃。
黑瞎子无语:=_=
后场,二月红正在卸妆,已经拆下顶花了,见白芪拖家带口的过来了,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白先生难得有兴致来看戏,感受如何?”
他每场戏都会给白芪留票,只有这次白芪突然想起来才过来了。
白芪点点头:“很厉害。”
二月红哈哈大笑,受了这份夸赞,又看向趴在白芪怀里只在肩膀上露出一个脑袋的小吴邪:“这孩子是?”
白芪拍了拍黑瞎子:“他徒弟,跟我有些关系,在我这借住,顺便照看一下。”
黑瞎子抽了抽嘴角。
什么叫我徒弟?
这分明是你突然扔过来的好不好?
而且到点就消失,是不是人还不好说呢!
二月红显然理解成了白芪的亲戚,恍然的点点头,也没深问。
只是看了看站在最后面,一不小心就会忽略掉的张起灵一眼。
白芪的朋友,个个都是有些本事的啊。
这时候,趴在肩膀上的小吴邪动了动,睁开惺忪的睡眼。
好像谁在说话?
小吴邪回头望了一眼,正好对上二月红的眼睛。
两人皆是一愣。
二月红笑着道:“这小孩长的好,很有福气啊。”
这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
小吴邪却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概是小吴邪个头还不到红木椅背的时候,被爷爷带去朋友家玩。
那天是个阴晴交杂的天气,昏沉沉的,给人的感受并不好,小吴邪还有点害怕。
不记得路上怎么走的了,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记得一片漆黑的底子里,突然晃出些花里胡哨的颜色来。
红锦黄带青绸,层层叠叠的弥漫在一块处,一点清亮又听不清楚的戏词从里面旋吟出来。
锣鼓声起落,华裳转开,也露出这样一双眼睛,只是有更多的皱纹。
看向他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惊讶、柔和,还有他看不懂的、流淌过岁月的恍然。
小吴邪抱紧了白芪。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很明白。
月亮和星星是吴邪旅行的同伴,每次去往白芪身边,它们都始终注视着他,无论是在哪一个时空。
小吴邪熟练的脱下衣服和鞋子,钻进被窝,看着天花板,想着在戏园里遇到的那个人,水袖青衣似乎还在台上旋转,而那个眼神……
明天去找小花问一问!
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同一轮月亮下,白芪正在给一个大半夜突发心悸的病人急诊,把情况稳定下来,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家属带着病人离开了。
只不过经此一遭,他也没了睡意。
白芪平时的生活其实很散漫,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性,但是在某些方面又很有规律,比如按时睡觉,按时吃饭,每个季节要喝什么汤、喝茶的量、喝酒的量,都有定好的安排。
他很认真的在学习怎么当一个人类,融入到人类的世界里去。
但随着了解的深入,白芪也发现了人类并不总是按部就班,于是他又学会了熬夜、通宵、随机找个理由痛快的喝一顿酒或吃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