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冒泡,水面浮出个戴乌纱帽的吊梢眼老头。
“小娘子命格有趣得紧。”
老头捋着山羊须,官袍上绣的彼岸花泛着磷光,“阳寿未尽却开了鬼眼,要不要跟老夫做笔买卖?”
我抓起供桌上的糯米糕砸向水井:“你们地府也搞诈骗?
滚!”
“每月超度三个怨鬼,保你吃香喝辣。”
老头挥袖扫开飞来的供果,井水突然腾空凝成金字合同,“错过这村,下个找你谈条件的可就是黑无常了——他最爱拿哭丧棒敲人天灵盖。”
我盯着水幕里浮现的条款,突然笑出声。
第一条写着“不得干扰生死轮回”,第二条是“每超度一鬼可得纹银十两”,最后用小字备注:试用期三月,KPI不达标者下拔舌地狱。
“你们阎王殿还搞绩效考核?”
我蘸着香灰在虚空按手印,“先说好,加班要付双倍纸钱。”
老头翻了个白眼消失前,弹指点在我眉心。
剧痛过后,再睁眼时整个世界都蒙着层青雾。
房梁上倒挂着个吐长舌的女鬼,正把供桌上的线香当糖葫芦舔。
我默默把剩下的糯米糕推过去,她咧到耳根的嘴突然僵住:“你看得见我?”
“现在开始,我要当你们的金牌调解员了。”
我扯下孝服上最白的麻布,就着香灰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极图,“这位姐姐,咱们聊聊你是怎么卡在房梁上的?
情感问题还是职场纠纷?”
城隍庙的屋檐角挂着铜铃,我蹲在石阶上啃冷馒头时,总觉得有人在扯我发髻。
一扭头,昨日在房梁上吊着的长舌姐姐正拎着根草叶逗我耳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