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璀璨的明珠,引领着他前行的方向。
“四海为家……” 他念着票上的小字,脑海中突然闪过《牡丹亭》里的戏文。
咸涩的海风一股脑地灌进他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他对着漆黑的海面,声嘶力竭地嘶吼:“翠萍 ——!”
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思念、痛苦与绝望,在海面上久久回荡,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1933 年正月十五,上海法租界的街灯在细雪中朦胧地晕出昏黄的光晕,宛如一幅静谧的水墨画。
万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蹒跚在霞飞路上。
左腿里的弹片在寒风中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
犹太医生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这颗子弹会像月亮般提醒你每个雨夜。”
那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无奈与悲悯。
街角,传来熟悉的《游园惊梦》唱腔,婉转悠扬,如泣如诉。
他循声望去,只见 “海棠戏苑” 的招牌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一个身着阴丹士林旗袍的女子,正在专心致志地教孩童甩水袖。
她发间的白玉兰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宛如一只灵动的蝴蝶。
眼尾那颗朱砂痣,艳如当年的胭脂,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醒目。
记忆如汹涌的潮水,突然闪回到那个血色的元宵夜。
段公馆书房里,翠萍被反剪双手,按在黄花梨案几上,痛苦地挣扎着。
她颈间的玉佩晃荡着,如一只垂死的蝴蝶,无力地扑腾。
万海记得自己是如何不顾一切地撞碎彩绘玻璃,从露台上纵身跃下的。
水晶吊灯的碎片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宛如银河坠落,凄美而又惨烈。
“妈妈!”
一声清脆的孩童嗓音,如同一把钥匙,将他从回忆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那女孩约莫七八岁,眉眼间与翠萍极为相似,活脱脱就是翠萍小时候的模样。
她正举着报纸,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看!
日本人在山海关打起来了!”
万海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的油纸包,那里藏着《苏怀瑾案卷宗》和半块海棠绢帕。
在犹太诊所的酒精灯下,他曾无数次摩挲这些遗物,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翠萍指尖的温度,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