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颈间红痕后退半步,碗中药汁泼湿了裙角。
“公子跌落山崖时,伤口沾了腐叶,若不救,活不过三日。”
我垂眸将空碗搁在案上。
“若疑我有歹心,伤愈后自可离开。”
他沉默地盯着我,鸦青发丝垂落肩头,衬得面色愈发苍白。
“凌峰......我的名字。”
半晌,他哑声道。
凌峰说他本是江南人士,出生于商贾之家。
但因变故,如今只余他一人。
科考在即,原是要进京投奔叔父。
不料半路遇山匪劫道,慌不择路跌下山崖来......这人长得斯文,性格却够古怪。
明明是个书生,说话却一点儿也不含蓄。
翌日。
我坐在床前为他斟水。
他突然直起身。
“姑娘!
救命之恩岂有不报之理!
我愿以身相许!”
啪嗒——我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
这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公子,大可不必,待你痊愈,自行离开就好,不必报恩。”
我扶着额头,颇感无奈。
“那怎么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
“再说姑娘这些时日,替我宽衣解带,怕是什么都瞧见了吧,难道是不愿负责吗......”凌峰声音越说越小,再一抬头,他竟闹了个大红脸。
“你不忙着进京赶考吗?”
我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了要报恩那便一定要报!
大不了明年再考!”
眼看这孩子没救了,我便也不再多说。
正要收拾地上的水渍,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四小姐!
听闻您惹了风寒,老奴来瞧瞧。”
不好,庄上的管事刘婆子竟来了。
眼见她就要跨过门槛,向屋内而来。
电光石火之间,一双清瘦而有力的手圈住我的腰。
我向前扑去,紧接着鼻尖传来清冽的药香。
青色的床帐纷纷扬扬,像春日的杨柳。
而我,似要醉倒在这一片绿茵之下。
胸口贴着胸口,我只听见“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是谁的心跳,越来越快。
“四小姐!
好点儿了吗?”
“四小姐?”
婆子慢慢走进。
腰上的手骤然施力,令我回过神来。
“刘婆婆,我好多了。”
“别过来!
大病初愈,我怕过了病气给您。”
刘婆子猛然停住,表情嫌恶地掏出帕子捂住口鼻。
“四小姐,您还是要多加保养身体,免得旁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