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铜铃在第十三次晃动时,我终于看清了青砖缝里的朱砂符咒。
雨丝斜斜地刺入藏书楼的天井,在青石板上织出细密的涟漪。
林深摘下防尘口罩,鼻腔立刻被霉味填满——那是种沉淀了三百年的腐朽,混着桐油与宣纸的气息,像把生锈的钥匙插进记忆的锁孔。
修复台上摊着半卷《茶经》,纸页间的褐斑如同被岁月灼伤的蝶翼,在台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竹镊尖端探入虫蛀形成的孔洞时,他突然触到某种冰凉。
这是本月修复的第七本古籍,前六本里陆续清出过蜘蛛卵鞘、干枯的茉莉花瓣,甚至半截康熙通宝。
但此刻从蛀孔滑出的物件,却在白棉布上叩出玉石独有的清响。
是枚断绳的玉蝉。
蝉身不过拇指大小,碧色玉料里凝着絮状的云雾。
林深用驼毛刷扫去表面浮尘,放大镜下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细节:蝉翼纹理竟与真蝉毫厘不差,翅脉间渗着暗红血沁,仿佛刚被斩断脖颈溅染而成。
更诡异的是蝉腹七个凹点,规整地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