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暴雨夜,她缩在柜子里发现过三个褪色的圣诞袜,每只都塞着泛黄的字条。
母亲枕边的呼吸面罩蒙着雾气,苏夏擦去水珠时忽然闻到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父亲实验室保险柜的味道。
“2014.12.25 小夏骨髓穿刺结果比预期好,今天多放了两颗草莓味软糖。”
系着蓝色缎带的袜子里装着微型磁卡,背面是父亲潦草的笔迹:“磁场稳定剂剂量调整至1.47μT妈妈实验室的花又枯了,她总说植物在平行世界开得更好呢。”
绿色缎带里的老照片上,母亲抱着枯萎的鸢尾花坐在粒子加速器前,防护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波板糖。
消毒仪器的嗡鸣突然与记忆重叠,苏夏想起父亲工作台抽屉里的铁盒。
十二岁生日那天她偷看过,发霉的波板糖下压着放疗同意书,签署日期是2005年5月17日——她出生前的十年。
“辐射会让细胞记住疼痛。”
父亲曾对着试管里发光的水母说,他沾着糖浆的手套蹭过苏夏嘴角,“但爱会教它们如何重生。”
八岁那年,记得父亲焊坏了一个生日蛋糕模具。
那天他举着烤成碳块的布朗尼大笑:“看!
黑洞蛋糕会吃掉所有不开心!”
“要听时空迁徙者的故事吗?”
父亲的声音突然穿透二十年光阴。
黑暗治疗室里,质子仪的红光扫过他凹陷的眼窝,波板糖在铅制托盘上投出蝴蝶状阴影。
“他们住在彩虹桥尽头的玻璃要塞里...”化疗管在他手背蜿蜒成银河,点滴声中混进机械运转的低鸣,“每当孩子流泪,要塞就会下一场星星糖...”九岁化疗时,苏夏总把输液架上的点滴袋想象成太空船燃料舱。
父亲的白大褂口袋永远揣着用实验报告叠的动物,泛黄的纸角浸着冷却液的薄荷味。
“看!
噬菌体骑士来守护小公主了。”
他抖动着纸狼蛛沾满石墨粉的腿,玻璃上的倒影却泄露了他通红的眼眶。
那些“折纸”后来被苏夏发现是粒子路径演算图,背面的潦草公式里藏着“100%存活率”的涂改痕迹。
在冬日凌晨三点的心跳警报声里,母亲用防护手套剪成兔子形状,在呼吸面罩上按下雾蒙蒙的鼻印。
“这是爱丽丝的魔法面罩,吸进去的都是解药。”
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