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妆匣最底层见过张生辰帖,朱砂写着“庚子年腊月初七”,正是这婴儿的八字。
南疆巫医中有门邪术,用九九八十一个童男心头血炼延寿丹。
“愣着作甚?”
郡主突然将药泼在我裙摆上,“重煎!”
裴知衡却俯身捡起滚落的药勺,在我惊愕中舀了半匙残药送入口中。
喉结滚动时,他袖口滑出一截绷带,渗血的伤口蜿蜒至腕骨。
“太苦。”
他皱眉砸了瓷盅,碎裂声惊飞檐下寒鸦。
“换甘草。”
郡主脸色骤变,裴知衡从不碰药,更别说尝味。
她的长指甲深深掐进我胳膊。
“愣着等赏吗?
滚去后院摘梅!”
我抱着竹篓钻进梅林时,发现每株老梅都系着褪色的红绸。
最大那棵树下立着无字碑,碑前供着半块桂花糕,南疆做法事才用的米糕,边缘焦黑如我埋给母亲的那块。
“这葬着将军亡妻。”
暗处忽然传来沙哑嗓音,独眼老仆正在扫雪。
“第一位夫人最爱梅花。”
我摩挲着石碑上的剑痕。
“怎么死的?”
“偷军情图,被将军亲手绞杀。”
她独眼闪过讥诮。
“您猜第二位怎么没的?
她往合卺酒里掺蛊虫,被捏碎喉咙前还在笑呢。”
梅枝上的雪扑簌簌落进我的领口,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裴知衡娶的三位正妻都死得蹊跷,可独独安乐郡主活到现在。
啪!
后颈突然挨了火辣辣一鞭。
安乐郡主踩着我的背碾进雪里。
“偷懒的贱婢,也配碰先夫人的梅树?”
她腕间金铃晃动,两条碧鳞小蛇从袖口游向我脚踝。
我故意踉跄跌向石碑,袖中银针精准刺向蛇眼。
这是母亲教的保命招,针尖淬着马钱子,那日从郡主妆匣暗格顺来的毒药。
小蛇僵直的瞬间,裴知衡的剑鞘横劈过来。
郡主娇呼着倒进他怀里,我趁机将毒针藏进发髻。
“将军!
这贱人要害我!”
郡主扯开衣领,露出颈间红痕。
<“您瞧她掐的……”裴知衡却抓起我冻疮遍布的手。
虎口旧疤蹭过他掌心剑茧,那是十年前为救他,被狼牙撕咬的伤口。
“手这么凉。”
他突然解下大氅裹住我。
“怎么不用暖炉?”
裴知衡时好时坏的性格总能叫人难以捉摸。
郡主指甲生生折断在掌心。
7当夜我被传唤至书房,裴知衡正在给伤口换药。
烛火下,他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