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珠的凤喙却突兀地断着半根金线。
指腹抚过嫁衣下摆时突然刺痛——翻过来看到密麻麻的针孔,排列成“卍”字纹样,每个孔洞都沁着褐斑,像干涸的血渍。
“这是...”指尖触到衣襟内侧的硬物,拆开暗扣时,船票黏在了汗湿的掌心。
香港的“香”字被蛀去上半部,变成诡异的“杳”字。
票根残留着茉莉头油的味道,和母亲梳妆台上青瓷瓶里的气息一模一样。
“哐当——”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炸裂的脆响。
绣花针扎进虎口,血珠滚落在船票边缘,晕开的红潮中浮现出极细的墨迹——“救”。
握着拆信刀冲下楼梯时,夕阳正移过天井,满地碎瓷片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歪倒的泡菜缸汩汩渗出暗红汁液,沿青砖缝爬向老座钟,像条饥渴的赤链蛇。
“谁在那儿?”
我的声音在穿堂回旋,惊起梁上簌簌落灰。
缝纫机头从白布下探出半个脸,飞轮蛛网间缠着半截红线。
老座钟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咯咯声,分针抽搐着爬过两格,锈红的时针卡在三点二十二分。
暮色漫进窗棂时,我在八仙桌抽屉找到半截红蜡烛。
火苗窜起的瞬间,墙上影子突然多出一截水袖——转头却见自己的外套在雕花衣架上摇晃。
烛泪滴在桌面时,积灰中显出一道新鲜弧线,延伸向桌底某处凸起。
指甲抠开松动的木板时,远处传来闷雷轰鸣。
藏在夹层里的牛皮本散发着樟脑味,扉页贴着张合照: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外婆站在服装厂门口,身后女工们手举“还我血汗钱”的横幅。
照片边缘露出一角军装,胸章上的编号被钢笔反复描画成黑洞。
暴雨砸在瓦当上时,我正在擦拭黄铜顶针内侧的刻痕——“038”,这个数字在牛皮本最后一页出现了二十七次,每次都伴随着不同的女工名字。
装着七彩丝线的玻璃瓶底沉着枚银戒,戒面双鹤的羽翅纹路竟与我颈间挂着的钥匙齿痕完全吻合。
“叮——”老座钟嘶哑的报时声惊得我撞翻针线笸箩。
各色丝线滚过青砖地,在闪电亮起的瞬间如血管般脉动。
蹲身去捡缠在桌脚的绿丝线时,突然看见两只沾满泥水的绣鞋——青缎面上绣着并蒂莲,左鞋尖缀着粒珊瑚纽扣,与母亲失踪那晚穿的绣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