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状十分惨烈。
被人用榔头破了脑袋,一脚踹倒在地上,手、脚被一锤一锤狠狠地敲断裂开。
鲜血冒出,一股温热感在我周身蔓延开来,直至我的眼里只余下一片鲜红。
在鲜红之上,一对粉白的云纹云头履款款踏上,我的心在当下咯噔抽动了一下。
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我彻夜熬了几个通宵给陆淇做的生辰礼,她自小心高气傲不愿低人一头,我便做了这对云纹鞋,祝她将来平步青云。
鞋头云纹的一角漏了几针,还被陆淇屡屡拿来打趣我。
我实在想不到,我竟死在她的手里。
1我死了吗?
一场大雨冲刷了一片血色,陆淇眼角竟氤氲着几分湿润,手里却还抓着那把沾满血色的大榔头。
而我更想不到,她身旁还站着李扈。
那个差点让我陷入深渊的男人。
他满脸带笑捧着我的红木匣子,陆淇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们的笑容愈发瘆人,眼里的贪婪在暗夜里闪烁光芒……我竟毫无感知难过,一片混沌过后,我看着自己的尸身被他们二人用黄泥土厚厚掩埋。
原来……我真的死了。
他们狼狈的埋尸,雨水淤泥将他们二人沾染得不干净。
直至埋到雨水都化不开泥地,他们才收了手。
我亲眼目睹这一切。
等他们离去后,我的尸身附着在一片绿叶上,随着陆淇一起离开。
2我与陆淇是自小进的沈府,乡里水患那年流落到了豫县,被牙婆子一口吃食忽悠着卖进了沈府。
那年我才六岁。
陆淇五岁。
我们是一个地方落难来的,所以我更疼惜她,心中不免有种同乡之情,加上我也曾有个妹妹,只不过早年无药可医,夭折了。
打那起,我便把陆淇当作了妹妹。
进府那年,我们两人便被分派到了水云居,那是沈府少爷居住的地方,少爷自小五行缺水,名唤淮春。
我们两人也被府里大婆子改了名,我唤汀夏,她唤陆淇。
以至时间太久,我如今也想不起我的旧名来。
3多年后我才知道,沈府是豫县的富商大户,豫县大半田产铺子都是沈府的,沈府大老爷有钱也有善心,修桥铺路、施粥布善,豫县人人称之菩萨大善人。
而这大善人,自沈夫人难产去世后就再无纳妾再娶之意,夫人留下一子,自小便身弱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