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尸的还魂香。
道人道袍下摆翻卷间,露出靛青色尸泥绘制的《禹贡》地图,黄河故道的位置正渗出荧蓝液体,与陆沉怀中铜镜的裂痕纹路暗合。
“师弟,你可知‘蝉蜕尸’的妙用?”
玄真肋间生出的第三只手托着龟甲,甲片裂纹突然爬出无数红丝,瞬间将陆沉四肢钉死在老槐树上。
树皮间浮凸的人面瘿发出婴啼,树根如活蛇般钻入他脚踝的血管,“这些蜕下的空壳,专为盛放你轮回时溢出的魂渣。”
药婆的铜烟枪突然炸开,青烟凝成南宋临安城的幻景。
穿道袍的陆沉正用桃木剑刺入阿箬琵琶骨,女子腕间银锁却化作百足蜈蚣钻入他心口。
幻象破碎时,陆沉后颈剧痛——骨钉上“天启四年”的刻痕正在渗血,钉尾竟连着半截褪色的红绳,绳头系着块刻有“陆文廷”的太医腰牌。
“万历二十三年中元夜......”药婆喃喃细语的述说着,手中的骨梳却是一刻不停,刮下槐树流下的脓血,在墓碑上画出《皇极经世》星图,“你剖开她心窝取长生蛊,却不知那蛊虫早与你脐带血同源。”
星图流转间,陆沉窥见洪武年的暴雨夜:自己将雄黄酒灌入阿箬喉中,而她腕间银锁正将三千童男女的怨气引入地脉。
陆沉是被铜镜的蜂鸣声引入地宫的。
那夜他在义庄翻检第七具蝉蜕尸,腐尸脊骨上的《洞渊秘咒》突然渗出血珠。
血水顺着青砖缝流向西北角的老槐树,树根处不知何时裂开道缝隙,露出半截刻着饕餮纹的青铜门槛。
药婆的琉璃瓶在此刻炸裂,七颗眼球滚入裂缝,瞳孔里映出的正是陆沉前世被银链绞杀的场景。
“后生仔,你的债主在下面候着呢。”
药婆的骨梳突然勾住他腰带,枯指在砖面画出《禹贡》河川图,“顺着黄河故道走,遇到岔路就剜块皮肉喂墙。”
地道里的空气泛着尸蜡的甜腥,陆沉举着火折子前行,发现两侧砖墙布满人面浮雕。
每张面孔都与他有几分相似,口中衔着的青铜卦钉随着他的脚步逐渐升温。
当第七枚卦钉烫穿他袖口时,地面突然塌陷——他坠入的墓室中央摆着具青铜浑象仪,二十八宿的位置嵌着人牙。
仪盘指针突然疯转,将他的影子投射到穹顶《山海经》浮雕上。
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