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拖着虚弱的身体,艰难地爬到母亲的床底下,翻出了那些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钱。
他紧紧地攥着钱,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摇摇晃晃地起身,朝着镇上的卫生院走去。
医生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检查,脸上露出了让陈里见宽心的神情,语气舒缓地说道:“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普通的着凉,这才引起了高烧。
打个吊瓶,把炎症消下去,很快就能恢复如常了。”
陈里见听后,微微颔首,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着病态的疲惫。
他有气无力地靠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护士将细细的针头扎入自己的血管,透明的药水顺着输液管,不急不缓地滴下,仿佛在试图注入一丝生机,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慰藉,内心依旧被一种莫名的阴霾笼罩。
输液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点滴落下的轻微声响,以及周围病人偶尔传来的低声交谈。
陈里见原本半阖着双眼,像是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的双眼陡然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惶与错乱,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整个人像是被恶鬼附了身一般。
紧接着,毫无预兆地,他全然不顾手上还连着的输液管,发疯似的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针头狠狠拔掉。
尖锐的刺痛感让他短暂地恢复了一丝清明,但那股疯狂的劲儿很快又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鲜血从针孔处汹涌地渗出,顺着他的手背蜿蜒而下,在洁白的床单上迅速洇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然而,他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驱使着,猛地从病床上弹起,如同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外冲去。
他的脚步踉跄而又决绝,一路冲过医院的走廊,带倒了旁边放置的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他头也不回,径直朝着远处的山峦疯狂奔去,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
他的身影在炽热的阳光下显得如此疯狂而又孤独,仿佛正拼了命地逃离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