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跃上藻井，在磁暴中心摸到个冰凉的玉琮——这正是当年武德殿焚毁时失踪的传国礼器。
玉琮表面的云雷纹实为沼气管道图，直通通济渠底的尸骨反应池。
“先考当年任江南道漕运使，在联名状里掺入磁粉时，早料到有今日。”
他突然将玉琮砸向日晷，青铜晷针在沼气爆炸中化作万千碎片，“诸君请看，这才是真正的弥封誊录！”
阳光穿透磁雾的刹那，三百坊市墙面浮现血字金榜。
每个寒门举子的名字都映着五年前联名状上的手印，而权贵子弟的考卷正在太极殿上空自燃，灰烬拼出《尚书》中的“德不配位”。
金吾卫的弩箭如蝗而至。
裴玄镜抱着李未央坠入通济渠暗流时，看见她的异色瞳孔里流转着整座长安的倒影。
少女脖颈后的朱雀刺青正在渗血，那分明是寒门盟用磁针蘸着人血刺下的“活体密钥”。
“记住，历史的笔......”李未央将香粉塞进他齿缝，那味道让裴玄镜想起青龙寺塔顶的桂花蜜饯。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他听见三百坊市同时响起的《破阵乐》，那是寒门学子用砚台敲击铜匦的声浪。
三个月后，太医署新添的针灸铜人成为奇观。
每逢雨夜，铜人穴位会渗出墨汁，在青砖上拼出本届科举的真实排名。
更夫们传言，平康坊某家波斯香铺的异瞳女掌柜，总在打烊后对着铜人自言自语。
而通济渠底打捞出的青铜日晷残片，被西域商队锻造成三百枚“德”字铜钱。
这些钱币在江南道黑市流转时，遇醋会显出血色“赝”字——正是当年裴玄镜刻在铜人膻中穴的密文。
女皇在《臣轨》朱批中写下：“水能载舟”，却不知后半句被某个潜入禁宫的影子用磁粉添上“亦能噬龙”。
那字迹在月光下闪烁如星，恰似青龙寺塔顶未燃尽的猛火油。
“君舟也，人水也。
水涸则舟滞，水沸则舟焚。
然水不自沸，乃借九天雷火，烹四海冤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