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宝妹睡着了,夏浅雇了一辆牛车。
把宝妹放在车上,她去买了暖笼、煤炭,又陪陶花去买了盐和面。
二人回程时,天都快黑了。
谢凉见夏浅去了这么久,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怕她出什么事,又怕她遇上什么人……
直到听见大碗院外招呼:“嫂子回来了!”
他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
合上书本,打开窗子看她。
夏浅才从车上下来,二人便对视了,都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她向他招了招手,拎着食盒进了院子。
想到了什么,她又回身招呼大碗。
“大碗,晚上在这儿吃吧,我买了鱼和鸡汤。”
大碗正在搬煤筐,想起小早的叮嘱,连忙摇了摇头。
“不了嫂子,我一会儿还要去趟镇上,帮您搬完东西我就撤了。”
“啊,你要是有事就快去忙,我自己搬也可以!”
“没事儿,不差这会儿。”
夏浅只得笑笑,说句辛苦,转身进了屋子。
隔着厨房小窗,她询问谢凉,“饿坏了吧?我这就热饭。”
“不急,先歇会吧。”
谢凉回首看她,嘴角的笑从未落下。
“去了这么久,都买了什么?”
“买可多东西了,嗯……衣服、煤炭、暖笼……对了,我还带陶花去吃了酒楼。”
想起陶花被她大哥打骂,她忍不住叹了一声。
坐在小板凳上生火,她抱着膝盖与谢凉闲聊。
“我发现,这边每家都有好多个孩子,但我们那边,多数人家只生一到两个,全家都宝贝得不行。”
她们那边?
难得听见夏浅提及自己的事,谢凉很是重视。
他拧着身子,回头看她。
“为何只生一到两个?”
“因为想给孩子提供最好的教育条件和生活水平,不像这边,能生就生,多多益善。
也不考虑孩子过得好不好,只要有口饭吃,能养活就行……”
听到这里,谢凉大致猜到了她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问题。
定是看到陶花被不公平对待了,心里不舒服。
犹豫片刻,他解释道:“因为儿子是劳动力,能为家里赚钱;
而且……战时征兵,会强制要求每家出一到两名壮丁,若是没有儿子,父亲就要亲自上阵。
所以大多数人家会更看重儿子多一些。”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这样偏心儿子,歧视女儿啊!”
夏浅不忿。
“一口一个赔钱货,讨债鬼,动辄打骂!难道女儿就不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肉了吗?
若是给女子和男子一样的教育条件和成长环境,女子未必就比男子差!
一样能行医治病,教书育人,甚至上阵杀敌!”
她忿忿不平,言辞激烈。
谢凉却看着她略有出神。
难怪……
难怪她医术高超,气质卓群。
原来……
她生长在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里,女子和男子享有同样的待遇,没有这么多不公和打压……
他嘴角动了动,敛睫沉思,半晌方才抬眸。
“你在那边,一定也是很优秀的人吧?”
闻言,夏浅一怔,从愤慨中回神,迟疑地看向他。
反应过来,她竟无意识地说出了这么多以前的事……
想起医闹至死的前世,她低落地移开了眸子。
“只是个寻常的医者罢了。”
不过……
再怎么说,她也比这里的许多人幸运,至少她有爱她的爸妈和幸福的童年。
思及此处,她突然想起了原身。
原身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呢?
她家中明知将她卖给瘫痪的谢凉是何下场!
可为了多换些银子,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无人可依,她自然只能自己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