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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纸匠手记全文》精彩片段
你曾祖!
“宋师傅的铜钱剑劈开扑来的童男纸人,纸屑纷飞中露出半截森白指骨,“林家扎纸匠代代用戏子魂养纸人灵,这些冤魂每隔四十九年就要讨一次替身!”
井水突然沸腾如熔岩,浮上来个描金漆的梳妆匣。
匣中躺着支断裂的点翠凤钗,钗头沾着干涸的血渍。
当我的血滴在钗尾的莲花纹上时,整口古井开始剧烈震颤,井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全部都是戊戌年七月初七酉时生人。
“姐姐终于记起来啦?”
童女纸人不知何时攀在我背上,冰凉的手指抚过颈侧胎记。
她襦裙下的竹骨架突然暴长,将我拖向翻涌的血井。
在坠入深渊前的刹那,我看见宋师傅撕开左臂衣物,露出与我腕间相同的银铃烙痕。
第四章 血契坠入血井的刹那,宋师傅的铜钱剑斩断童女纸人的脊椎。
竹篾爆裂声里,我抓住井壁凸起的镇魂砖,指腹摸到砖面阴刻的”戊寅年孟秋林氏封”字迹。
翻涌的血水突然凝成冰镜,映出民国二十七年的暴雨夜——十七个扎纸匠正围着老槐树摆下五鬼抬棺阵,为首的男子颈侧朱砂胎记如火焰灼烧。
“看清楚,这是你们林家造的孽!”
宋师傅的嘶吼裹着井底阴风灌入耳膜。
冰镜中的我曾祖林茂才手持金错刀,正将浸透黑狗血的麻绳勒进女戏子脖颈。
那姑娘凤冠上的珍珠颗颗迸裂,嫁衣刺着的金线牡丹突然渗出血来,顺着槐树根脉渗入地底。
“当年春熙戏班三十八口被做成活人纸俑,怨气凝成血胭脂……“童男纸人突然从冰镜钻出,腐烂的手指戳向我心口,“每代林家女儿都要用血肉养这胭脂债!”
腕间银铃烙痕突然剧痛,井水倒卷成漩涡将我扯向镜中世界。
天旋地转间,我跌坐在民国年间的扎纸作坊里,看着曾祖将女戏子的天灵盖撬开。
那具苍白的躯体突然睁开眼,黑洞洞的眼窝里爬出上百只血蝉,振翅声与井底的戏腔合为一体:“愿以七窍玲珑魄,换你林家世代女眷不得好死……这是锁魂咒!
“宋师傅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
我低头看见自己双手正不受控制地研磨朱砂,血水里浮着女戏子被拆散的骨骼——臂骨刻成镇纸,指骨串成算盘,而盆中浸泡的宣纸正吸饱人血变
树洞里渗出粘稠黑液,将童女纸人的绣花鞋染成墨色。
当最后一丝天光被吞没,怀里的纸人突然睁开了描画精致的眼睛。
“姐姐,我们要玩捉迷藏吗?”
童男纸人腮边的胭脂晕染开来,在月光下变成两道血泪。
我腕间的银铃疯狂作响,眼看着槐树枝桠间垂下无数条猩红绸带,每根绸带末端都系着个巴掌大的纸新娘。
第二章 槐木匣送完纸人回来已是戌时三刻,老宅门前的两盏白灯笼亮得渗人。
指尖触到包铜门环的瞬间,浓重的铁锈味顺着指缝往喉咙里钻。
我盯着门槛缝里溢出的暗红色液体,腕间残余的银铃碎片突然灼烫如炭。
“爷爷?”
颤抖的呼唤被穿堂风绞碎在影壁前。
月光透过龟背纹花窗斜劈进来,将堂屋正中的身影切成碎片——老人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伏在青砖地上,靛蓝寿衣后襟被撕开,露出脊柱处三枚没入骨头的桃木钉。
最骇人的是那个槐木匣。
雕着百鬼夜行的匣子泛着尸油般的幽光,八条缠着红线的墨斗线呈八卦阵型将匣子锁在供桌上。
爷爷僵硬的右手向前探出,指尖在砖面刻出深达寸许的”開”字,暗褐色的血渍在最后一笔凝成冰晶。
“开匣者死”当我踉跄着扑到供桌前,才发现匣盖内侧用金漆写着这四个篆字。
供桌下的铜盆突然翻倒,三天前给爷爷净面用的柚子水泼在青砖上,映出房梁上倒吊着的七个纸人——全都描画着与我一模一样的眉眼。
银铃残片突然从腕间迸射,在血泊中拼出残缺的卦象。
子时的梆子声从镇东传来时,铜盆里的血水突然沸腾,将月光折射成生辰八字的形状。
那是我的八字,却在末尾多出一行小楷:戊戌年七月初七酉时三刻。
后院传来重物落井的闷响。
我攥着桃木钉冲进后院时,月光正照在青石井栏的镇水兽头上。
石刻的睚眦双目泣血,衔着的铜环上缠满女人长发。
井底传来指甲抓挠石壁的声响,间杂着戏腔幽咽:“郎君啊…怎舍得烧我戏楼断我魂……”井水突然翻涌如沸,浮上来半张泡胀的戏子脸谱。
胭脂在水面晕成血雾,那对描着金粉的丹凤眼突然转动,直勾勾盯着我怀中的槐木匣。
腕间残留的银铃灼痕突然剧痛,烫得我失手将木匣跌落井
中。
“别!”
井底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十八道红绸破水而出。
每道绸缎都卷着个纸人新娘,惨白的脸颊贴着褪色的喜字。
最先扑上来的纸人突然开口,裂开的朱唇间掉出半截焦黑指骨:“林姑娘,该还你爷爷欠的胭脂债了。”
我转身要逃的刹那,前院传来纸马嘶鸣。
白日送去槐树下的童女纸人正跨坐在纸马背上,描金的裙摆滴着井水,发间别着的纸牡丹突然绽放,每片花瓣都写着个生辰八字。
“姐姐不是要给我们点睛吗?”
童男纸人从井栏阴影里爬出来,脖颈处的青色指痕已经变成紫黑色。
他举起腐烂的小手,掌心托着那枚浸透血水的槐木匣——匣盖不知何时掀开条缝,露出半截缠绕着青丝的戏票,日期正是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初七。
<第三章 胭脂债井水漫过青石井栏的瞬间,怀中的槐木匣突然滚烫如烙铁。
那些缠着红绸的纸人新娘发出裂帛般的尖啸,褪色的喜字在月光下渗出朱砂,我才惊觉每个”囍”字里都嵌着半张扭曲的人脸。
“闭气!”
斜刺里飞来的黄符贴在我后颈,腐坏的薄荷味直冲天灵盖。
纸马突然扬起前蹄,马鬃里藏的引魂幡猎猎作响,竟将扑到眼前的纸人新娘扫回井中。
我趁机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在槐木匣的八卦锁上——这是爷爷教过的血破煞。
匣盖弹开的刹那,井底传来戏班开锣的梆子声。
泛黄的戏票黏着根女子长发,票面印着”春熙戏楼戊寅年盂兰节专场”。
借着纸马眼中跳动的磷火,我瞥见背面用簪花小楷写着《牡丹亭》选段,但唱词被斑驳的水渍篡改:“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快烧了那头发!”
穿灰布长衫的男人从影壁后闪出,他手中罗盘的磁针正疯狂指向我腕间的银铃残痕。
我认出来这是镇上棺材铺的宋师傅,他腰间别着的赶尸鞭沾满新鲜纸灰。
话音未落,掌心的青丝突然活过来般钻进皮肉。
剧痛中无数画面灌入脑海:民国二十七年的雨夜,披着嫁衣的戏子被铁链锁在槐树上,戴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正将浸透鸡血的棺材钉一根根钉进她天灵盖。
最骇人的是那男人转身时,露出颈侧与我如出一辙的朱砂胎记。
“那是
落入我掌心便生根发芽。
当树苗穿透胸膛时,金错刀自动碎裂成星芒,每一片都映着不同年代的画面——曾祖在雨夜疯癫自刎、爷爷抱着女婴跪在祠堂、宋师傅将桃木钉刺入心口……三、百年诅咒的终章镇东老槐树旧址突然塌陷成深潭,潭底浮起三百具描金棺材。
当正午阳光直射水面时,棺盖同时化为粉蝶,载着封存的魂魄飞向云端。
我倚着新生的槐树,看着自己从指尖开始透明,腕间褪色的银铃烙痕突然显出血字路引——“戊戌年七月初七酉时三刻,往生道启”。
四、生死簿上的新章最后时刻,整个镇子的纸扎品同时自燃。
火焰没有温度,将每一缕怨气烧成金粉。
卖豆腐的王寡妇突然对着空气流泪,她死去二十年的女儿在灰烬中显形三秒;棺材铺的墨斗线尽数断裂,宋师傅常坐的太师椅上开出朵血色牡丹。
当我的身体完全消散时,新生槐树突然结出人面果实。
七颗果实落地即化成婴孩,每个心口都带着淡金色胎记。
他们手背相连围树而眠,身下压着半截未烧尽的戏票——日期赫然写着:二零二五年七月初七,戌时三刻。
(终)
的槐木棺里,赫然躺着个与我容貌相同的女尸——她心口插着曾祖的金错刀,刀柄缠着的红绸正是我腕间银铃的残片。
“这才是真正的林家女儿。
“宋师傅撕开左臂衣物,那道与我同源的银铃烙痕正在渗血,“戊戌年七月初七酉时,本该躺在棺中的替死鬼……”杜凤仙的幽叹从地底传来,所有棺材盖板同时掀开。
三十八具戏子尸身直挺挺立起,他们天灵盖的棺材钉嗡嗡震颤,钉帽上刻着的生辰八字与我胎记纹路完美契合。
当第一枚棺材钉破空飞来时,我终于读懂爷爷临终前用血写在宣纸上的谶语:借阴债者,必以血肉偿第六章 焚魂香地窖的阴风卷着陈年尸油味扑在脸上时,第一枚棺材钉已穿透我的左肩。
剧痛中瞥见钉身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宋师傅臂上烙痕完全一致。
血珠溅在青铜镜上的刹那,二十八盏锁魂灯突然同时爆亮,映出棺材阵中央那具女尸缓缓睁开的眼睛。
“接刀!”
宋师傅的嘶吼震醒了我。
曾祖的金错刀从槐木棺中破空飞来,刀柄缠着的红绸突然活过来般缠住我的手腕。
当指尖触到刀柄鎏金的”破”字纹时,整座地窖响起百人恸哭——三十八具戏子尸身的天灵盖同时炸开,飞出的棺材钉在空中聚成血色八卦。
“北斗倒悬,七星借命!
“宋师傅咬破中指在罗盘上画出血符……,磁针突然指向我心口,“林晚秋,用你的胎记血启阵!”
刀锋划过颈侧胎记的瞬间,青铜镜中的杜凤仙突然伸手扣住镜框。
她的嫁衣褪成素缟,凤冠上的珍珠颗颗坠地,每颗珍珠里都封着个啼哭的婴灵。
当我的血染红镜面,那些婴灵突然尖啸着扑向北斗棺阵,将二十八具描金棺材撞成齑粉。
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老槐树的根须穿透青砖地板。
每根树根都缠着具焦黑的戏子骸骨,最粗的那根卷着个鎏金妆奁,匣中半盒胭脂正泛着诡异的光泽。
宋师傅突然扯开衣襟,他心口处赫然钉着枚桃木钉,钉帽上刻着与我相同的生辰。
“四十九年前,你爷爷用这盒血胭脂给我续的命……。
“他徒手拔出桃木钉,黑血喷溅在妆奁上竟化作金粉,“现在该把偷来的阳寿还回去了!”
杜凤仙的幽魂突然从镜中跃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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