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沈煜城的声音里透着点喑哑。
“我没事的,我又没吃亏。”向昭情绪很稳定,尽管背对着他,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不是为了再遇到程建军而哭,而是为了上一世抑郁而死的向昭而哭。
上一世的向昭几时能有勇气能像今天那样对他们母子说话,她不能,她不敢,她们姐弟势必要依附于程局,没有程局向阳第一个就得死。
而今天,向阳拿着假枪指向程建军他妈的那一刻,她觉得的她的天瞬间就亮了。
犹豫间,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紧握的捣药棒。
陌生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低沉而略带喑哑干涩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我来。”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好像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沈煜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坐在了她的身旁,而且紧靠着她而坐。只见他持着臼杵,开始认真地捣起了艾叶。
向昭的心猛地一揪,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迅速抹去了眼角悄然滑落的泪水,然后用力地咽了咽口水,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你怎么自己从轮椅上下来了?”
沈煜城没有回她,紧紧绷着刀削一般的下颌,好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艾叶泥上。
身后的屋里,向阳还在绘声绘色地讲着程建军他妈是如何骂他姐的,田兰时不时地附和一句:“这个天杀的老东西!”
莫名地,向昭的心好像安定踏实了许多,她又偏头看了看那张完美的俊颜:“谢谢你。”
沈煜城的手僵了僵,而后放下手,说:“……都捣好了。”
“哦。我来帮你做敷贴。”向昭语气轻松,卸下负担的感觉真好,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把没用到的艾草叶子铺在台子上,一边铺一边解释:“这几天再多打一些艾草,晒干了做艾灸用,效果很好的。”
沈煜城就坐着帮她打下手,两人忙活起来倒也是很有默契。
西屋里的沈荣光和田兰透着窗户看过来,田兰叹息一声说:“二十六七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咱家这个倔驴儿子能主动帮别人做事,这回算是让这小丫头儿拿捏住了。”
沈荣光敲着自己的腿:“你这张嘴啊,就是没个把门儿的,两口子过日子说啥拿不拿捏的。你也不想一想,你儿子中意她,你觉得离你抱孙子还远么!”
田兰一听就乐了,对哦,就算是天女下凡最后也是他们老沈家的儿媳妇,也是要给他们家传宗接代的。
而且这向昭这模样在十里八村的确没有可比的,这一看还会中医,三天两天的她儿子就能站起来了,这不就是个福星嘛!
之前那些不甘,一瞬之间全都消散了去。她用胳膊肘拐了拐沈荣光说:“你说,今天程建军母子闹这一出儿,是不是就把向昭的后路堵了,那边能断得干净了吧?”
“不好说,”
沈荣光示意田兰递给他一支烟,他点燃狠吸了一口,幽幽地说:“程建军一家要认准了是因为向昭而耽误了考大学,怕是不能善罢甘休啊。”
想了想,他又把烟狠狠掐灭:“一会儿你让煜城来西屋一趟,我和他商量商量。”
田兰不解:“这有啥可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