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切进来，将深木色地板分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
空气里飘着佛手柑精油的淡香，混着旧书页的油墨味，许凝的目光扫过墙角青瓷瓶里插着的洋桔梗，花瓣边缘泛着枯萎的褐，像被时间咬过的伤痕。
不得不说，林哲对于这个女生是佩服的。
许凝如今的情况采取保守治疗，无疑是让她将曾经的伤疤再次鲜血淋漓的放在面前。
并且一旦过不了她心里的那关，情况更加严重也是可能的。
许凝也不是没有想过化学治疗，可是术后恢复对于她这个一分一秒都是奢侈的人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助手在旁边辅助林哲，林哲看着躺在椅子上已经被催眠的许凝，许凝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也难掩苍白的脸色。
林哲经手的病人也不少，偏偏看着她心里总有一些恻隐之心，林哲声音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开导着许凝。
许凝此时仿佛又回到了那些灰暗的日子，阴森森的破旧仓库，头顶的灯仿佛催命符一样，一闪一闪，周围孩子们麻木的神情，男人们骂骂咧咧的，嘴里似乎嘟囔着“又没有要到多少钱，今晚上别想吃饭了！”
顺手将手里的鞭子抽到那个一瘸一拐的小女孩身上。
耳边各种各样的声音，十八年来的自己似乎是个笑话，许凝啊，你的人生早就烂透了，淤泥里还能开出花吗？
“许凝，坚持下去。”
是谁？
许凝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个很温暖的声音，好像可以安抚一切受伤的灵魂。
许凝睁开眼睛便看到林哲眸子中溢出来的的担忧，心下有些感动。
挣扎着坐起来，许凝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没事，谢谢你。”
林哲将温热的姜茶推到她手边，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洇湿了病历本边缘。
“疼痛是你对抗世界的方式？”
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意外地年轻。
许凝盯着他眼尾细小的皱纹，忽然想起孤儿院墙上剥落的墙皮，也是这样细密的裂痕。
林哲起身拉开窗帘，盛夏的蝉鸣裹着热浪涌进来。
他取下墙上的水彩画框，露出背后整面单向玻璃。
许凝猝不及防看见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陷在暖橘色沙发里，像即将融化的雪人，唯有手腕上层层叠叠的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