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保健院的档案库,该编号对应的胎儿性别栏上,明晃晃地写着:双胎女婴。
法院终审判决那天,我穿着染过婆婆血迹的白衬衫出庭。
陈辉的艾滋检测报告当庭传阅,阳性结果引起一片惊呼声。
“我要申请强制执行。”
我把拆迁办的红头文件“啪”地拍在桌上,“林家老宅的宅基证,可是三十年前县长亲批的呢。”
陈辉突然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挣开法警扑来,溃烂的牙床喷出血沫:“毒妇!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活着都斗不过我,”我擦掉脸上的血点,“死了又能怎样?”
法槌落下时,初春的太阳正穿过法院的彩玻璃。
我抱着多多走出旋转门,拆迁队的挖掘机已经把陈辉舅舅的灵堂给碾过了。
碎砖堆里露出半截族谱,写满“招娣盼娣”的纸页在风中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手机突然响起新邮件提示,匿名账号发来孕检视频。
十八岁的我躺着 B 超床上,陈辉贴着门缝问医生:“是男是女?”
“才七周看不准啦,”医生指着屏幕,“不过孕囊形状好像……”视频突然就停了。
我把手机扔进拆迁队的篝火里,多多的银镯子在火光中闪闪发光。
镯子内侧刻着的“一诺”,是我趁婆婆咽气前,抓着她的手亲自烙上去的哟。
(终章)后记:三个月后,林家老宅原址建起妇女儿童法律援助中心。
奠基仪式上,我捐出全部赔偿金。
陈辉死在艾滋病监区那晚,多多第一次喊出“妈妈”。
那些没来得及焚烧的秘密,终将在阳光下化成护花的春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