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遗物箱塞给我时的古怪表情。
那个印着“安全生产标兵”的塑料箱,此刻正躺在教堂告解室。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划破黄昏。
我们撞开告解室木门的瞬间,液压剪的寒光正抵住母亲咽喉。
她怀里的遗物箱已经打开,二十年前的钢筋样本散落一地,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晚晚快跑!”
母亲突然将保温杯砸向歹徒,滚烫的枸杞茶泼在那人脸上。
我抄起告解室的铜烛台砸过去时,林景深已经用测绘仪三脚架绞住另一人的脖子。
第三个歹徒突然亮出电击器,蓝色电弧即将触到我后颈的刹那,母亲的拆迁补偿协议糊上了他的脸。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景深正用止血带捆住最后一个歹徒的手腕。
他白衬衫上的血不知是谁的,在夕阳下开成凄艳的玫瑰。
母亲瘫坐在圣像脚下,颤抖的手还攥着半张欠条:“周总工说…说只要劝你停手,债务就一笔勾销……”我将她散落的银发别到耳后,突然发现她后颈有块瘀青,形状像极了周晟的尾戒。
“妈,”我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当年你去工地送宵夜,是不是看到周晟在混凝土里掺海砂?”
彩玻璃的投影在地面流淌,像条沉默的河。
母亲终于哭出声来:“那天夜里我亲眼看见他指挥工人倒劣质水泥,你爸冲过去阻拦,被他推下搅拌台……”林景深忽然剧烈咳嗽,胰岛素泵报警声在空荡的教堂回响。
他倚着受难像滑坐在地,手指却固执地指向遗物箱底层。
我掀开父亲的工作服,发现下面压着未拆封的举报信,邮戳日期是1998年7月17日——父亲出事的前夜。
“当年举报材料被拦截了,”林景深喘着气将薄荷糖咬得咔咔响,“但现在我们有星河湾的空腔柱,有二十年前的钢筋样本,还有……”他忽然盯着我掌心的钢笔,“你父亲用万宝龙146,应该知道笔杆可以拧开?”
铜制笔身在暮色中旋开的瞬间,微型胶卷仓滚落出来。
林景深对着彩窗举起胶卷,夕阳将画面投射在圣母脸上——那是二十年前的工程例会录像,周晟正将装有现金的信封推给质检站负责人。
母亲忽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晚晚,这次妈妈跟你一起下地狱。”
警笛声在门外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