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呻吟时，蘑菇汤正漾起第九个气泡。

明川的数学笔记还摊在餐桌上，最后一道几何题的解线突然被重物倒地的闷响扯断。

五斗柜上的青瓷花瓶在震荡中坠落，瓷片扎进父亲常坐的绒布沙发，像一朵逆向生长的水晶花。

明川的校服下摆正在吞噬地板上的血泊，那些暗红色溪流沿着橡木纹理爬向我的棉拖鞋。

他左手攥着金丝眼镜的残骸，镜片上蛛网状的裂痕里卡着几根花白的头发。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突然想起上个月深夜路过书房时，曾听见父亲对着电话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