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泛黄剪报:十二岁少女凭《星空下的母亲》斩获全国金奖,配图却是领奖台空无一人。
林知夏突然夺过本子。
纸页哗啦翻动间,陆明远瞥见无数未完成的母亲肖像:微笑的、蹙眉的、背影模糊的……最新一页被狠狠划破,碳粉碎屑如黑雪纷扬。
“别碰我的东西。”
她嗓音浸着冰碴。
流言比梅雨季更早侵袭校园。
有人说看见林知夏深夜从富二代的跑车下来,裙摆沾着酒渍;有人说她母亲在纺织厂晕倒时,抢救单上家属签字栏是空白。
美术老师开始频繁找她谈话,画室钥匙在某个雨天被收回。
陆明远再次翻进画室是在暴雨夜。
雷声碾过屋顶时,他正用美工刀撬开储物柜——林知夏的帆布包安静地蜷缩在角落,露出半截药瓶。
氟西汀,说明书上印着“抗抑郁用药”。
柜门内侧贴满便利贴,最新一张写着:“妈妈的止痛药又涨价了。”
闪电劈亮的瞬间,他看见墙角蒙尘的画架。
扯开防尘布,呼吸骤然凝固。
画布上是未完成的《母亲肖像》。
女人躺在医院白床单上,氧气面罩结满霜花,床头摆着褪色的蝴蝶胸针。
最刺目的是颜料堆叠的淤青——林知夏用普鲁士蓝混着赭石,在女人脖颈处涂抹出淤伤的形状。
暴雨砸在玻璃穹顶,如同上帝在敲打棺材盖。
高一结束那晚,陆明远在画室等到凌晨。
月光像打翻的牛奶漫过画架,他蘸着林知夏遗留的钴蓝颜料,在星空图角落补上一颗流星。
笔尖悬停的刹那,身后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
少女抱着洗旧的毛毯僵在门口,眼中泛起雾气:“你怎么会有…星空该有归宿。”
他指了指流星坠落的方向,那里被他添上一扇小窗,暖黄灯光晕染成毛茸茸的光圈。
林知夏的眼泪砸在地板时,陆明远正慌乱地打翻调色盘。
蓝紫色颜料如静脉血般蜿蜒到少女脚边,她忽然蹲下身,用指尖蘸取颜料,在墙上画了只残缺的蝴蝶。
“小时候妈妈总说,等攒够钱就带我去看真正的银河。”
她声音轻得像蝶翼震颤,“后来她被打进医院那天,我在急诊室窗边看见的星空…是铁锈味的。”
陆明远想起父亲酒醉后的皮带,母亲批改作业时永远背对他的身影。
他撕下校服口袋,裹住她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