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楷清晰如新,像是用朱砂混合人血写就,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压在婚书下的翡翠印章突然震动,双鱼雕纹的鱼眼处,两点鸽血红的朱砂像在呼吸,仿佛有生命一般。
我的指腹刚触到玉璧的寒意,耳边就炸开尖利的唢呐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
我看见满院飘着纸钱,像一群白色的幽灵在空中飞舞。
一个穿绛红色喜服的少女赤足奔向井台,金线刺绣的鸳鸯褙子被井绳勾出裂帛之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当她回眸时,凤冠流苏间露出的面容让我毛骨悚然 —— 那是我每日在铜镜里见到的眉眼,却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白。
“三月初七亥时,修补这个墨渍。”
缠着红线的手指戳向婚书左下角,女人的油纸伞尖掠过我的手背,刺痛感如毒蝎蜇咬。
我低头看时,伤口渗出的血珠竟泛着淡金色,“记住,子时前要用你自己的血调松烟墨。”
子夜的梆子声裹着雨气飘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悠长。
修复刀突然在我手中发烫,烫得我几乎握不住。
紫光灯下,原本空白的边角浮现出细密的齿痕,像是被老鼠啃噬过,又像是某种更尖锐的齿列,让人不寒而栗。
当我试图剥离表层宣纸时,刀尖竟挑起几缕粘连着血痂的头发,我的胃里一阵翻涌,恐惧在心底蔓延。
铜镜突然蒙上水雾,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遮住。
镜中倒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个穿绞金襦裙的宫装女子,她手中握着把青铜裁衣刀,正将婚书上的名字细细拆解。
我想起祖父说过,江家祖上是宫廷尚衣局的裁魂师,专门处理横死者的遗物,难道这一切都与江家的过去有关?
后院传来树皮爆裂的脆响,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我惊恐地跑向后院,只见老槐树的裂纹里渗出胶状的朱红色液体,在雷光中像极了凝固的血浆。
第三道闪电劈亮夜空时,树洞里缓缓伸出半截白骨,指节上的翡翠戒指与木匣中的印章严丝合缝。
那戒指内壁刻着的 “沈” 字,与我三天前收当的绞丝金镯上的铭文如出一辙。
我慌乱地抓起犀角铃铛摇晃,这是祖父留下的驱邪法器。
铃声激起的涟漪中,镜中宫装女子的嘴唇突然开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