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瞳孔在雪地里收缩成针尖。
“说句中文的再见。”
……我踩下油门,后视镜里他渐渐缩成黑点。
收音机突然响起《茉莉花》旋律,不知哪个频道在放新年特别节目。
副驾驶座上躺着子弹吊坠,我摇下车窗扔出去,金属与冰面相撞的脆响,像极了他第一次哼跑调时的颤音。
……三百公里外的中国领事馆灯火通明,我却在停车场吐得天昏地暗。
胆汁混着血丝渗进雪地时,突然想起他教我认俄语星星的那晚。
——“那颗最亮的是天狼星,专吃逃跑的猎物。”
——“要是被吃了呢?”
——“就变成它眼里的光,永远钉在天上。”
我对着玻璃呵气,画了个叉。
“去你妈的天狼星。”
……逃回国那夜,我在边境检查站裹着脏毯子发抖。
女警递来热粥时,我下意识跪下磕头。
这是妓院教我的“规矩”。
她慌乱的将我扶起时,我看到她眼里泛红。
……深大因为我长期旷课早已将我除名。
我躲在城中村出租屋里,每晚被噩梦惊醒。
镜中的身体布满淤青与烟疤,可最深的伤在骨头缝里。
有时我会想起渺渺。
听说她嫁给赌场大佬,成为众人羡慕的“沈太”。
我翻出她当年转给我的5000块记录,在对话框里反复键入“对不起”。
可却始终没按下发送键。
澳门的光仍在夜里蛊惑般闪烁,而我的灵魂早已溺毙在那片咸腥的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