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椽子修门楼，雪也是这么大。”
监护仪滴滴声突然尖锐。
林树摸到母亲枕下的存折，封皮上新鲜的血渍盖住了旧痕。
车窗外，拆迁队的探照灯扫过胡同残垣，新贴的星巴克设计图在火光中舒展，咖啡杯轮廓像口倒扣的棺材。
“搬吧。”
母亲指甲掐进他虎口，力道轻得像飘落的灰烬，“妈想活着……活着看你穿学士服。”
林树突然想起毕业设计图纸上的四合院复原图，电脑渲染的枣树永远停在虚拟的春天。
后半夜雪又下了。
林树跪在废墟里扒拉齿轮，指尖被冰碴割得渗血。
老吴白日里哼的《锁麟囊》突然在耳边炸响：“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李强的AJ鞋碾碎半片青花瓷碗，金链子垂下来晃悠：“树哥，赵总答应再加十万。”
林树抬头望见李强颈侧的抓痕，新鲜的血痂下隐约可见“忠”字纹身。
初中那年李强爹咽气前，曾在病床上用缝衣针给他纹过“孝”字，蓝墨水早被岁月晕成青斑。
“强子，”林树举起烧变形的怀表壳，表盘数字在焦黑中泛着冷光，“你还记得这块表吗？
你爹咳血那晚，老吴修了它换钱给你买退烧药。”
李强的劳力士秒针突然卡顿。
巷口传来光头的吆喝：“强哥！
赵总催你去签补偿协议！”
雪粒子打在阿玛尼外套上，他转身时的低语混进北风：“快走，混凝土车要来了。”
林树摸回四合院时，正撞见父亲在井台磨刨刀。
月光下，井绳在父亲掌心勒出深沟，血珠滴在青石凹痕里，和五十年代的绳印重叠。
“爸，妈她……”话音未落，拆迁办的铲车突然撞塌东墙。
林建国抡起刨刀劈向驾驶室，钢化玻璃炸裂的瞬间，母亲攒的饺子从蒸笼滚落雪地，茴香馅绿得刺眼。
第五章：界碑推土机的轰鸣碾碎晨雾时，林建国正跪在井台刨土。
冻土溅起的冰碴划破脸颊，血珠渗进青石缝里，和五十年代的井绳印痕融成暗褐色的痂。
刨刀突然撞上硬物，他浑身一震——半截花岗岩界碑露出棱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