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听枫李放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孟听枫李放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晓祝丞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自上了马车以后,孟听枫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沉檀香气。香气飘散,渐渐与眼前人身上的味道重合。当朝手握大权的宰相就坐在自己面前,浑身湿透的孟听枫被风一吹,身子抖了抖。“你很怕我?”时璟分明没看她一眼,只细细为自己的妹妹擦着脸庞,这一句话却叫孟听枫心里咯噔一声。传言时璟性情冷淡,杀伐果断,她半真半假地答:“时大人性情沉稳温和,既不会对我做什么,我自是不怕大人的。”温和?时璟略微撇头对上少女的视线,对方却瞬间低下了脑袋,长长的睫羽不断闪动。忆起今日之事,他显然没有忽略这其中的巧合。“孟小姐今日救了舍妹,可有看见舍妹是被何人所害?”闻言,孟听枫额上落下冷汗,依旧镇定答道:“时小姐是失足落的水。”时璟眸色转深,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车内的...
《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孟听枫李放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自上了马车以后,孟听枫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沉檀香气。
香气飘散,渐渐与眼前人身上的味道重合。
当朝手握大权的宰相就坐在自己面前,浑身湿透的孟听枫被风一吹,身子抖了抖。
“你很怕我?”
时璟分明没看她一眼,只细细为自己的妹妹擦着脸庞,这一句话却叫孟听枫心里咯噔一声。
传言时璟性情冷淡,杀伐果断,她半真半假地答:
“时大人性情沉稳温和,既不会对我做什么,我自是不怕大人的。”
温和?
时璟略微撇头对上少女的视线,对方却瞬间低下了脑袋,长长的睫羽不断闪动。
忆起今日之事,他显然没有忽略这其中的巧合。
“孟小姐今日救了舍妹,可有看见舍妹是被何人所害?”
闻言,孟听枫额上落下冷汗,依旧镇定答道:
“时小姐是失足落的水。”
时璟眸色转深,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车内的小几。
咚,咚,咚。
孟听枫只觉如坐针毡。
即使所有人都会说时梓露是失足掉的水,但时璟一定会彻查今日之事。
不过柳夏阳并非草包,既然他敢做,就一定会想办法掩盖此事。
一来二去,真相不明不白。柳夏阳并不知道她看见了多少,待来日定会再来试探她;同样的,时璟也会。
今日她顶着时璟的恩能够堂堂正正地走正门,但只有一次的恩情,未免太可惜。
孟听枫不会错过时璟这么一个难得的强者,更想要他手中的权势。
这是一步险棋,但她必须走。
好在时璟并未追问下去:
“那便多谢孟小姐救了舍妹一命。此事就当时府欠你一个人情,若是他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孟小姐尽管来找我即可。”
漆黑如墨的眼瞳终于从她身上挪开。
孟听枫点点头,面色不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对面的人却骤然俯身贴近她,檀香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使得她呼吸一滞。
那双近在咫尺的冰冷凤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如同一只发现了猎物的毒蛇般紧紧盯着她。
“只是,孟小姐想要何物皆可。但若是动了与我妹妹有关的任何不良心思,我定会叫你,生不如死。”
孟听枫回视这双冰冷的眼睛,抿唇笑了:
“时大人说的这哪里话。
“今日若没有我救下时小姐,只怕时大人就得在家里准备一副棺椁了。”
她毫不畏惧地看着时璟。
反正那么多人看着她坐上了他的马车,还是他亲自邀请。这人虽然在暗处做的事不少,但在明处,他绝对不会在这因为生气而杀了她。
又正因她是孟府二小姐,时璟也没办法像抓犯人那般把她抓回牢狱审问。
于是少女嘴角噙着微微得意的笑意,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时璟一顿,缓缓坐回身。
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的人,她是第一个。
时璟强忍住不去看对方那脆弱纤细的脖颈,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掐上去。
想起来时路上暗探的消息,他勾唇一笑,打量着面前这位无所畏惧的少女。
狗奴?孟听枫?孟家二小姐?
有胆子上他的马车,还有胆子挑衅他。
这少女,不简单。
时璟难得产生了些兴味,“如此,那本相更应该好好感谢孟二小姐了。”
“不用谢。”少女眯起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不用口头道谢,宰相大人不如多想想要送我些什么吧!”
时璟藏于袖中的手蠢蠢欲动,他不再看孟听枫,闭目养神。
真是......不知者无畏。
而另一边,牵着黑狮等在孟府大门口的两个下人百无聊赖,其中一人时不时站起身望向大街,口中抱怨道:
“这孟二小姐,什么时候才来啊?”
另一人摸着淌哈喇子的大獒犬脑袋,也有些不满,“谁知道啊,我感觉黑狮都要等饿了。”
“不过,我们真的要让黑狮咬人吗?”
他犹豫地看向面前这头体型庞大的恶犬,“黑狮脾气其实挺好的,没有命令也不会乱咬人。若是它咬了人,会不会被家主下令杀死?”
这大獒犬一直是他们二人照顾抚养,才长到今天这个大体格子,饶是谁都舍不下心来。
另一人骂道:
“李四你真是个蠢货!小公子叫我们放黑狮咬人,是真的咬人吗?
“他不过是要把那孟二小姐吓跑罢了。”
李四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手:
“对啊,要是黑狮真咬了人,那咱俩也吃不了兜着走。还得是你啊,张三!”
张三眯了眯眼,望向不远处,急忙站起身来。
“来了来了,快快快,把黑狮的锁链解开!”
只见二人手忙脚乱地把大獒犬身上的铁链解开,张三拽住黑狮背上的毛,眼睛紧紧地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少女缓缓走下来,他眼睛一亮,拍拍身侧的獒犬说道:
“去!黑狮,别咬人,但你要叫,把她吓跑!”
弗一松手,方才还乖巧趴在脚边的黑狮立即眦着牙迅猛地冲了出去。
孟听枫站在马车边,等时璟下来的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几乎是那道黑影疾驰冲过来的一瞬间,她立即跳到身边高瘦之人的背上。
“救命!救命啊!”
时璟刚在地上站稳,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扑到背上,偏偏少女还死死地勒着他的脖子,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眼尾发红,“松,手。”
可还不待他将身上的少女扒下来,眼前的大黑影就冲着他袭来。
“汪!汪汪!”
站起来差不多和成年男子等高的大獒犬张着沾满口水的大嘴,一下就将时璟扑倒在地,冲着倒在地上的二人狂吠不止。
方才还带着笑意的李四傻了眼,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张三,这马车是不是还下来了一个人?”
张三定睛一看,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望向一路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小厮,对方有气无力地冲他们喊,“把,把黑狮,牵,牵回,去!”
糟了!
二人一路连滚带爬地跑进孟澜书房,跪在地上喊道:
“家主,出事了!
“黑狮吓到宰相大人了!”
在场众人皆变了脸色,趴伏在地上的两个丫鬟身影不停颤抖。
单从孟雪怡和孟听枫二人衣着上,外人便能看得出孟澜的偏心,更不用说这其中的各类吃穿用度,孟听枫只怕是样样都比不上孟雪怡的。
只是,孟听枫回府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将这件事捅破到明面上来。而且,点出此事的人,还非孟家人,而是时璟的妹妹。
孟澜嘴角一僵,试探的眼神望向饮茶不语的时璟,便知道了他的态度。
今天时璟本就是带着妹妹上门道谢,却被发现府中有人造谣生事,他会默许时梓露为孟听枫出头,那便是要他妥善处理这件事了。
于是他大手一扬:
“来人!给我讲这两个胡乱造谣的蠢货拖下去,家规处置了!”
两个丫鬟惊恐地抬起头,其中一人爬到孟羽鸿脚边拽住他的靴尖,刚想开口求饶,就被银霜单手劈晕了过去。
动作干净利落,时璟将一切纳入眼中。
另一个丫鬟再恐惧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被家仆押下去。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隔院传来。
时梓露脸色稍霁,可她仍觉不够:
“孟大人处置了嚼舌根的丫鬟,说明您是一位是非分明的好官。可在这嫡女身份上,孟大人是不是也该多上上心?
“要我说,这些丫头如此大胆在背后讨论主子,无非就是目中无主,不拿主子当回事!既如此,孟大人合该多想一想,为何会如此?”
这话直白又尖锐,快将“不作为”三个大字活脱脱扣在孟澜脑袋上了。
孟听枫站在一边,感受着时梓露手心传过来的温暖,心下不禁对这位娇小姐刮目相看。
她能如此清晰地表达,有力的话语间仿佛令自己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余光里不经意瞥见那人目光,孟听枫悄然转身,轻轻勾起唇角。
孟澜脸色铁青,这时小姐,是想教会他如何做事吗?
可他明明才是长辈!
但无奈,哪怕再多的不满,孟澜都只能藏在心底。
“听枫回府后,家事繁多,我一时竟忘了向外宣布听枫的身份了。
“但,听枫既是我孟府嫡女,我便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亏待!”
孟澜挺直脊背保证道。
时梓露才终于满意了些,“那就好。往后本小姐会经常与听枫来往,若是再被我抓住,本小姐可就亲自替孟大人教训了?”
“孟某定会对府中下人多加管教,定不会让今日之事复现!”
此事就算揭过了,时璟放下手中已转凉的茶盏,起身说道:
“时辰不早了,本相就不多打扰,告辞。”
一家人又随着他的步伐走动,直到马车前,时梓露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孟听枫的手。
“再会啦,听枫。”
孟听枫柔柔笑道:
“再会。”
而站在一边的时璟深深看了她一眼。
孟听枫暗自撇撇嘴,她又不会忘记!
可时璟却说:
“衣服。”
她有些疑惑,什么衣服?
“上次本相交予你,令你洗干净的衣服,如今可以还给本相了。”
孟听枫脸颊飘上两朵红云。
她没想到时璟是真的让她为他洗衣服,那衣服早不知道扔哪去了。
只好打哈哈说道:
“还没晾干呢,下次我去找时小姐,再一起给您送去。”
时璟嘴角下沉,不悦的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卷着尘土而去,孟听枫冲着那边做了鬼脸。
当她是他的婢女吗?亲手给他洗衣服?想都别想!
她回过身,发现孟家众人表情各异。
孟澜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他今日,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教训了个遍!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目睹全程的孟雪怡安抚着说:
“父亲大度,不必为小事置气。今日时宰相能上门来访,全因妹妹的功劳,待假以时日,父亲必能得到时府助力。”
孟澜侧目看她,万分欣慰。
“为父自是知道这其中利害,今日是时小姐发现反倒是好事,若是别的来客得知府中传播的风言风语,怕不是要以为我孟府无人管教下人。”
他扭头看向今日格外沉默的孟羽鸿,“羽鸿,往后你也该知些分寸,莫要再在大人物面前丢了脸面。”
孟雪怡也停下来看着他,可往日嚣张不停的少年今日却罕见的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点点头。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拘谨不安的孟听枫身上。
今日之事,虽并非孟听枫所愿,但事事皆因她而起。
孟雪怡误以为他还在生气,“羽鸿,莫要再与妹妹闹脾气了。今日那时小姐本就是冲听枫来的,看不见我们也无可厚非。”
见他不做声,她又安抚孟听枫道:
“妹妹也无须多心烦扰,今日之事与你无关,皆是那犯蠢的下人多嘴多舌。父亲惩治她们,其实也是为了维护你的名誉。父亲不会因此而责怪你的。”
触到孟听枫怯生生的眼眸,孟澜心底憋的气烟消云散。
今日时梓露插手孟家家事,既非孟听枫指使,他又何必暗自责怪她?
只是,他这女儿却是太过默默无名了些,竟能叫下人随意嚼舌根......
或许他该多给她一些机会历练历练,看她与时小姐相处,倒是极为融洽。雪怡挑选夫婿在即,正好让她也跟着姐姐多见见世面吧。
于是孟澜思索良久,开口道:
“几日后是娴贵妃娘娘的庆生宫宴,雪怡,你便带着听枫一起去吧,好叫她见见世面。”
孟听枫眼眸一亮,“多谢父亲,女儿一定会好好跟着姐姐学习的。”
面上带笑的孟雪怡不动声色地瞥过她那双明亮的眸子,藏于袖下的手指蜷缩成拳。
父亲竟是开始重视她了吗?
老嬷嬷又交代了少女一些话。
“嬷嬷是说,那宫宴有许多大人物,要我多加关注?”
说完,少女灿然一笑,“我正有此意。”
本还担心孟听枫害羞退缩的老嬷嬷没想到她竟是这个反应,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她有些担忧:
“小姐,你可知老奴说的意思?”
她说的可不是让孟听枫去与他们交友学习,而是有关婚娶一事的意思。可她怎么感觉,自家小姐脸上的势在必得像是准备征服猎物的神情呢?
孟听枫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自是知道的,嬷嬷就放心吧。”
发现老嬷嬷的眼神始终飘忽不定,孟听枫便知道对方还是不放心,便只好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女子在世,须学会借助他人的力量滋养己身,借势而上。嬷嬷教过的,我都记在了心里。”
她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畏手畏脚,任由自己的东西都被养姐、弟弟夺了去,相反,她不仅要守住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将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过来!
此处宫宴参与的千金小姐贵少爷甚多,还极有可能会碰上柳夏阳,她须得谨慎行事,对自己的养姐更是要多加防备。
目前孟雪怡对她还未动手,只怕是在探测她的实力,暗中蛰伏。而她必须尽快找到关于那“杀器”的线索......上一世能让乔氏死的不明不白,孟雪怡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孟听枫打定主意,托付老嬷嬷务必暗中盯着程才后,便转身进了院子休憩。
翌日,孟听枫和孟雪怡都被孟澜叫到前厅之中。
只见管家带着一众丫鬟鱼贯而入,丫鬟们手中皆捧着精美华贵的衣裙和精致绝伦的首饰。
单单是那一支南海明珠玉钗,就叫在场的下人眼睛一亮。
孟澜开口道:
“明日便是宫宴,我孟家有女初长成,去这宫里自然是不能丢了为父的脸。这衣裙,和首饰,你们姐妹二人挑一挑吧。”
闻言,银霜先行走过去,指着一件深灰紫绣着丁香的华丽衣裙欣喜道:
“这件做工精致,绣线平整,且还是小姐你最喜欢的粉紫色之一。小姐,先选这套吧?”
半晌无人答话,她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家小姐不动如钟地坐在椅子上。
孟雪怡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妹妹先挑吧。”
银霜怔在原地,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孟听枫走上前来挑选。
就算小姐是为了让家主安心,以为她无心与妹妹争抢,可是那可是娴贵妃娘娘办的宫宴,非一般宴会可比......
她原先还想着,要多学几个发式为小姐打扮,让小姐能在那天惊艳众人。
银霜退到一边,眼睛却紧紧盯着孟听枫的一双手。
不过孟雪怡会做戏,孟听枫自然也会。
她避开了所谓孟雪怡最喜爱的“粉紫色衣裙”,径直挑了霜色的衣裙,素淡纤雅。
可当丫鬟将那衣裙比在孟听枫身上时,银霜这才发现这件素雅的衣裙裙边绣着朵朵月莲,一转一动间,皆是步步生莲,婀娜多姿。
再配上孟听枫那张柔怜的小脸,更衬得她整个人清雅出尘。
银霜不禁咬紧了后槽牙。
虽然她最开始挑中那套丁香,可那套衣裙设计上中规中矩,原没有这件衣裙的小巧思来的吸引人。
给了孟听枫,岂不是糟蹋这衣裙!
正当祥菊和福蓉夸着“好看漂亮”时,孟澜眉心蹙起,他无意间看见了孟雪怡脸上的失落。
略一迟疑,他说道:
“这一套更适合雪怡些,穿在听枫身上,有些小家子气了。”
所有人都愣了愣,孟听枫笑意未变,反而应和着说,“我也这么想着呢,这衣裙还是得姐姐这般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穿才合适。”
她仔细比对过这两身衣裙的大小,分明就是按着她们二人的喜好、身形量身定制的。
而孟雪怡并非纤瘦类型的,甚至有些丰盈。
既然姐姐这么想要,那就都给她好了。
孟澜这才松开眉心,颇为满意地点头。
如此一来,这套衣裙就归了孟雪怡。
若是这般也罢,可后来选首饰时,孟澜时不时打断,将更好的都给了孟雪怡。
那明珠玉钗,自然也归了她。
孟听枫眉目柔和,心里却冷冷笑了一声。
上一世,她不争不抢,只能穿丫鬟的衣服。孟澜在府中遇到她,得知是孟羽鸿的命令,竟是直接不管。反正彼时谁都不知她是接回来的嫡女千金,由着孟羽鸿胡闹又如何?再者,他看见自己就会想起母亲,心下不喜,更不愿管她。
这一次,她依旧不争不抢,养姐要的,她全都双手奉上。孟澜心中倾斜的天平,她早已不在乎。
只是希望,孟雪怡穿上这身衣裙,戴上这硕大明亮的明珠,能与她般配就好。
看着他们父女二人言笑晏晏,孟听枫敛下眼中的凛冽。
......
中午艳阳高照,缕缕阳光穿过叶片的间隙,落在头发凌乱、浑身脏污的女子身上。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一片燃烧殆尽的废墟。
这在之前,是她最温暖的家。
爹爹,兄长,还有她,都生活在这个家里。
可自前几日她回来,这里还没有变成废墟,但爹爹和兄长都不见了。
她心慌不已,四处寻找,可却没有寻到二人的一丝踪迹。
为什么活生生的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他们究竟是死是活......
于是她下山去寻,可寻遍无果,回到山上,才发现自己的家全被烧了个干净。
她痛苦的嚎叫在林间回荡。
突然有人出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李茵。”
李茵猛地回过头,认出了站在树丛间的人。
是狗奴偷偷收留的那个穷酸书生。
不过他大变样了,穿上了厚实干净的衣服,身上也没了酸臭味。
她目眦欲裂,冲过去直接将对方扑倒在地,掐住他的脖子。
恶狠狠地质问:
“我爹呢,我阿兄呢?
“狗奴呢?!”
他们到底去了哪?
这些问题在她的脑海中数次萦绕。
如今终于有了解答。
她不自觉地松了手,喃喃道:
“你说......他们都死了?但狗奴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死?难不成是官兵发现了我们的身份?
“不对,不对,那为什么狗奴没死?”
程才从她身下爬出来,清秀的脸被掐成猪肝色,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他勾起唇角,看向这个心碎欲绝的女人:
“你还不知道吧?狗奴已经不是狗奴了。”
随着女人疑惑的目光,他缓缓开口。
“她现在可是户部尚书的二小姐,是有一辈子享不尽荣华富贵的千金!”
李茵浑身一震。
这声音一传入孟听枫耳中,就引得她浑身一颤,全身上下的肌肤都起了细小的疙瘩。
她几乎是将手心掐出了血,才压下心底那股腾腾升起的仇恨和愤怒。
来人穿着一身藕粉色,绣着精致牡丹纹样的衣裙,这看起来端庄得体又温婉大方的女子——
正是她的养姐,孟雪怡。
站在一边的程才不禁呆了呆,他的家乡贫困交迫,根本没机会见到如此精致打扮的女子。
一时间不禁起了些异样的心思,他窘迫地拽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下摆挤到人群中去。
只见孟雪怡惊讶地望向浑身湿透的孟听枫,“李嬷嬷,这位便是听枫妹妹吧?
“我和弟弟一直在府中等待,迟迟不见人来,这才出来寻人。这是怎的了?”
老嬷嬷初来乍到,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柳夏阳出来解释了一番,在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后,人群中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穿得破破烂烂的姑娘居然是孟小姐的妹妹,孟府不是只有一位千金大小姐吗?”
“她与孟小姐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要我是她呀,我都自惭形秽,哪还能挺直腰杆站在这。”
“你们都说岔了,这孟小姐是养女,如今接回来的,应该就是走失多年的嫡小姐了。不过她命真好,既找回来做了大户人家的千金,又出手救了时小姐,这宰相府的恩,定是要落到她头上喽!”
众人唏嘘的话语传入耳中,孟听枫脸色未变,但跟在孟雪怡身边的丫鬟银霜站了出来:
“这回尚书府的路并不由此走,为何要绕到这蕴湖边来?”
还不待老嬷嬷出言解释,孟羽鸿便厌恶地上下睥了一眼孟听枫,口中嗤笑一声。
“呵,为何?为的不就是这宰相府的恩荣吗?某些人故意自导自演,抢着当了这出好戏的主角。刚入京城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只怕柳世子和时小姐乃至时府上下都不会再忘记她这个人了吧!”
最清楚事情经过的柳夏阳在听到这话时都没忍住眉头一皱,他甚至无法理解孟羽鸿对这位少女无端的厌恶,按理说,他们不是姐弟吗?
于是他开口说道:
“我虽不知孟小姐为何会走到蕴湖边,但肯定的是孟小姐当时并不在画舫之上,更无从得知时小姐会失足落湖。
“孟公子,此处耳目混杂,说话当谨慎,莫要叫那有心人听了去。”
本因这一句“自导自演”而炸开锅的人群渐渐冷静下来。
对啊,这天底下还能有人未卜先知,提前算好时小姐要落水不成?
这摆明了就是谮言。
孟听枫感激地望向柳夏阳,眼中泪意波澜。
她擦掉眼泪,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嗫嚅着说:
“弟弟,这是我去铺子里给你挑的玉......”
还不待她说完,孟羽鸿想都没想就拍开她的手,任那块翠绿的玉掉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谁要你的东西!我只有一个姐姐,也只会收我姐姐的礼物。
“而你,根本不配!”
他这一举动被众人收进眼底,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尤其是孟听枫泪如丝线,身形颤抖,更叫人心疼。
被周围谴责的目光一射,孟羽鸿气恼不已。
这个孟听枫,还没回到府中就已闹出这么大动静,若是回了府,岂不是要搅得鸡犬不宁!
在得知她要回来后,阿姐便整日整日的睡不好觉,银霜都说阿姐连吃的饭都少了一大半。看着阿姐愈发消瘦,他怎能不心疼?
无论她是谁,她都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阿姐。在这世上,他只有一个姐姐,那就是孟雪怡!
孟羽鸿咬牙切齿正要发作,突然身边有人弯下了腰行礼:
“时大人。”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下,身穿梨白色衣袍的清瘦男子走了下来。
他面若冠玉,表情冷淡无比,一双清冷的凤眸扫过在场诸人便叫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停了下来。
时璟眼眸深沉,他望了一眼被送上马车的时梓露,目光掠过一旁的少女,冷声道:
“上来。”
说完就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他这话没头没尾,老嬷嬷问道:
“时大人,您这是要带我家小姐去哪?”
那人极淡的嗓音从马车里传出。
“本相已知此事来龙去脉,不过是想送一送我相府的恩人罢了。”
“可......”她们自己的马车分明就停在一边。
老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侧的孟听枫按住手,眼前虚弱的少女缓缓站起身子。
众目睽睽下,孟听枫颤巍巍地爬上了时璟的马车。
这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宰相大人竟然当众邀请这孟二小姐上马车,还要送她回家。
那岂不是说明,时大人是极其看重这位救了时小姐的恩人的。
原本孟羽鸿还气愤不已,奈何无法发作,直到时璟的马车遥遥而去,他才猛然一拍脑袋:
“糟了!”
他急忙抓住跟着自己的小厮,“快,你快跑回去!叫人将黑狮给牵回后院去!”
黑狮,就是他精心豢养的那条大獒犬。
如今正被孟府下人牵着等在大门前。
毕竟他可是千叮万嘱过:
“待那贱人一下马车,你们立刻放出黑狮去咬她!
“小爷我要让她知道,孟府的大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
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会把黑狮牵回去。
可如今时璟送孟听枫回府,那他断然没有再给对方下马威的道理!
若是冒犯了时璟,只怕是孟府上下都要受到牵连!
看着小厮拔腿狂奔的身影,孟羽鸿脸色惨白的咕咚咽了下口水。
身形虚软地拉住孟雪怡的手,“阿姐,我好像要闯祸了......”
孟雪怡神色凝重,她自然知道时璟的重要性,爹在朝堂之上,不少地方是有求于他的。
如今孟羽鸿叫人牵着那黑狮,就凭那小厮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马的四条腿!
她定下心神,拉着孟羽鸿上了马车。
看着孟羽鸿焦急惊慌的神情,她安抚道:
“羽鸿,一会儿无论出了什么事,爹若是责骂你,打你,你都不要还手,知道吗?”
孟羽鸿连忙点头。
虽然爹素来都十分宠爱他,从不曾对他下过重手,但这一次,若是闯了十足的祸,便是谁来了都救不了他!
李放浑身一僵,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孟听枫捂住了嘴。
他那最为听话最为怯懦的狗奴眼睫上还沾着未滴落的泪,面上还是哀伤不舍的神情,可手中动作却丝毫不停,直把他捅得感觉身体逐渐冰凉。
“爹,这么多年,我从未忤逆过你。任劳任怨,为你们全家做牛做马,可你还是不想放过我。
“其实,你根本没想放我走吧?你想拿了钱,又把我找回来继续做你的奴隶,对不对?”
李放眼里的惊恐像海浪一般层层迭起,被捂着的嘴发出不清晰的音节:
“狗......奴,你,别,别,爹给你,烧热汤喝......”
孟听枫似是哀愁地低下眉目,“爹,我早就不想喝热汤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走了,你就要跑到别的地方过好日子了呀。
“可我不想让你过好日子。”
这是孟听枫第一次杀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拿着这把石匕的手有多颤抖。
这本来是她打磨用来防山中野兽的,今日却用在了李放身上。
什么亲情温情,她全都不需要了。
她孟听枫,从今天起,只为自己而活!
时间紧迫,孟听枫先是用水将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再将李放的尸身拖到废弃的地窖中掩埋。得益于山中生活,干惯了各种农活的她像是有一身用不完的牛力气。
待处理好这一切,她立即换了身粗布衣裳,一路飞奔追上了在山腰停下的马车。
上了马车,她堪堪收住脸上的笑意,坐在老嬷嬷的对面。
当马车缓缓驶动,孟听枫剧烈的心跳才慢慢平复。
闭目养神的老嬷嬷却突然睁开双眼,一双略带浑浊却万分锐利的眼神朝她射来。
少女暗自攥紧了手心,脸上摆出讨好的笑:
“嬷嬷,怎么了?”
老嬷嬷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小姐,你杀人了。”
“你身上有血腥味。而且,你忘了换掉这双鞋。”
孟听枫低头望着自己脚上沾了泥污和点点血色的草鞋,脸色一白。
心脏剧烈跳动,几乎下一瞬就要从她的胸腔内跳出来。
虽然老嬷嬷点出此事,但并未说她有错。那么......
顶着老嬷嬷那锐利到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孟听枫咬着牙扑通一声跪下来。
她双目盈泪,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砸在车板上晕出花:
“嬷嬷,是狗奴杀了人。您要抓狗奴去官府,狗奴绝不反抗。”
老嬷嬷锐利的目光动摇几分,看着面前与夫人相似的少女,她实在下不了狠心。
“你杀了李放?”
“是。”
少女抹着泪回答。
老嬷嬷微微皱起眉头,忆起初见少女时她满身掩不住的伤痕,还有那腥臭的柴房竟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最可恶的是“狗奴”这称呼!身为郡主的唯一子嗣,堂堂尚书府嫡女千金,竟被人当成奴隶使!
她心中已有决断,将孟听枫扶了起来:
“小姐,你再跪下去,就是折老奴的寿了。
“唉,小姐,是老奴疏忽了。夫人给你取的名字是听枫,你可要记好了,莫要再自称奴了。
“你快说说,尸身是如何处理的?放在何处?老奴会派可靠的人处理好这件事。”
孟听枫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这话,犹豫着开口:
“嬷嬷这是......”
老嬷嬷笑着安抚她,“小姐这些年想必吃了很多苦头,既然吃了苦,找苦主报了也未尝不可。”
此时,行驶中的马车突然猛地晃了晃,被迫停了下来。
马夫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嬷嬷,有,有山匪......”
随后一声惨叫,马夫的鲜血霎那间喷洒在帘上。而老嬷如上一世一般,将她护在身后,即使语气颤抖依然坚定的同她说:
“小姐,一会儿若有人闯进来,老奴会拖住他,届时你就趁机跑。
“不要回头,跑得越远越好。老奴便是拼尽我这条老命,也一定会保小姐平安。”
身前的老嬷明明身形佝偻矮小,却坚定又强大地护了她两世。
上一世的老嬷嬷拼死抓着冲进马车的强壮山匪,身上处处是血窟窿都没想着放手。
马车外一阵骚动,孟听枫暗自握紧了藏于袖中的石匕。
这一次,她一定会杀掉掀开这扇帘子的山匪,护好嬷嬷。
可未有人着急冲进来,孟听枫听到熟悉的声音:
“狗奴,我爹呢?”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掀开帘子,站在马车前。
眼前人正是屠户李放的长子李石,他手握长刀,眉目凶狠。
“为什么我回了家,在哪都找不见我爹。是不是你,害了我爹?!”
孟听枫看向他手中捏着李放脖颈间常戴着的一枚狗牙,心知他定是有了些线索。
她怯懦地眨眨眼,“阿兄在说什么?狗奴不知。”
“你还在给我装傻?”
李石表情愤怒:
“你一走,爹就不见了。
“难道不是你干的?!”
他拎着长刀就直直地冲孟听枫走来。
刀身在地上划出一片土痕,配上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更像活阎罗出世。
孟听枫被吓得变了脸色,大叫道:
“救命!有山匪抢劫!”
随后便俯身钻进了帘子里,和老嬷紧紧抱在一起。
孟听枫紧闭双眼,在心中默数。
若是她没记错,御京营的行军就在不远处。
一阵马蹄声响起,车外一片动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微微挑起帘子一角。
二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
下一秒,帘子被掀开,那人探进头来,却不想一道锋利的刀锋直直朝他袭来。
来人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明亮如玉的眸子微微眯起,身上雪亮的盔甲表明了他的身份。
浦弘反应极快,立刻用手中的利剑挡住那把刀,兵器交锋声响起时探出手抓住了作恶之人的两只手腕。
只不过,这手腕实在是太过纤细了。
凶器应声落地,竟是一把短小却被磨得锋利的石匕。
他微微一愣,扭头看去。
少女面色苍白,一双清凌凌如映着春水的眸子朝他看来,小巧的琼鼻下,失了血色的唇正微微抖动。
好似被暴雨袭击过后害怕得不停颤抖的一枝桃花,犹怜带俏。
浦弘立即松开手,“抱歉,姑娘,是在下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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