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3月,王爷特意陪我去观音庙还愿。
路上偶遇流寇,马车受惊跌下山崖,我陷入昏迷。
“你说王妃都怀孕了,王爷怎么都不急啊?
杀完流寇再报完官,还要等上一天一夜才下来找?”
“王府的马区区流寇就能惊着?
刚我看见马屁股上有个流星镖。”
躺在碎石堆里,听见王府小厮们的谈话,逐渐恢复神智。
南湘王韩风致,成名绝技就是流星镖,蒙眼听声辩位,十里外也是百发百中。
“这次医女大选听说沈蓉表小姐也要挣上一挣。”
——“难怪呢,就是可怜王妃……”为了给沈蓉铺路,就连我肚子里的骨肉都能狠心除去。
携手走过七年、王府嫡子,原来都抵不过沈蓉在他心中的地位。
好不容易九死一生脱离崖底。
“先生,怎样?”
“请王爷节哀,王妃腹中胎儿已无生息且血流不止,再过半刻钟怕是再无生育能力。
现在带王妃去找药老,应该还来得及。”
“王妃乃是医女,自小就尝遍百草,身体壮硕,不能以常人较之,半刻钟太不稳妥。
青玉,去找药老带回,一刻钟后再来。”
“是,王爷。”
遍尝百草不假,可怀胎三月受惊流产加之崖底昏迷一天一夜,早年间为了救他留下暗伤的我,现如今仅是一弱女子啊!
药老姗姗来迟,带来药香扑鼻,使我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再次陷入昏睡。
“湘王,早到一炷香的时间,老夫尚能一试,现在就算神仙也难救,恕老夫无能为力。”
是我识人不清,蹉跎七年,就此放下,不再痴缠。
“王爷让奴婢来伺候王妃吧,王妃醒来,奴婢叫您。”
樱儿是我贴身丫鬟,如果坠崖前她没被支走,或许留有转机。
素白的手绢沁水敷在我额上,韩风致的手很稳,轻巧且快。
挥手让樱儿重新搬来一盆热水,“漓沅是我妻子,在战场上我们一直是相互照顾,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敌方夜袭放火烧毁药材库,是韩风致冲进火场不顾安危将我救出,一颗心就此沉沦。
他被敌方偷袭,箭簇中藏有毒药,是我冒着危险用嘴吸出所有毒素,并在床前照顾他,两天两夜未敢合眼,用无常手中将他抢回。
庙里钟声拉回神智,他扶着我起身,唤来樱儿端上煨好的药。
“好漓沅,我知你怕苦,北城林氏的糖渍梅干已然备下,来喝药吧。”
韩风致眼中深情不似作假,可是不知你心里念着谁?
自小草药堆里长大的我何来怕苦一说?
“希望药到病除,保佑我的漓沅快快好起来。”
喝完药更是昏昏沉沉,韩风致一搭接一搭的安慰我。
十指相扣,揽我入怀:“漓沅不怕,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就算没有孩子,你的王妃之位也不会有人敢动。
我们可以去旁支过继一个,往后他叫你阿娘,叫我阿爹。”
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是他以王妃之位半强迫我留在江城。
明明我和师姐的约定是游医千里,救人万城。
南海鲛人烛灯光再明,也照不清人心黑暗,也驱不走我心底悲凉。
当初想依托王府开间药房的愿望都因流言蜚语半途而废,南湘王府一脉单承,过继嫡子必遭一番口舌,被推出去挡罪的难道不还是我这个无法怀孕的王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