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年前发表的青铜器腐蚀论文,至今是行业标杆。”
苏棠僵在翻涌的水波里。
2013年她在普林斯顿图书馆通宵写这篇论文时,曾在参考文献栏发现林深发表的《东亚书画微生物防治研究》。
当时她将咖啡泼在作者简介的照片上,却在泪水干涸后小心擦净了每一寸。
“大都会给的聘书就在这里。”
她解锁手机扔进他怀里,纽约邮件的附件在幽蓝水光中闪烁。
年薪数字后的零多得像嘲讽,任职要求里“五年以上跨国项目经验”的条款却刺得人眼眶生疼。
林深突然将手机按灭在水面,涟漪荡碎了两个人的倒影。
他湿漉漉的睫毛下滚落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珠:“故宫新成立的跨国文物修复中心,缺个副主任。”
防水布外的暴雨声忽然遥远,苏棠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火漆信封。
瑞士银行logo旁印着“苏明远遗产继承文件”——那是她父亲临终前始终未能交给她的道歉信。
“当年你父亲找到我……”林深从防水夹层取出密封袋,泛黄的诊断书显示日期是2010年10月17日,“他求我离开你,说不想让女儿跟着负债累累的病人受苦。”
苏棠的橡胶手套在经卷箱上抓出尖锐的声响。
记忆里的父亲总是系着沾满颜料的围裙,在装裱店昏黄的灯下教她辨认澄心堂纸:“我们棠棠以后要修复最珍贵的古画。”
“胃癌手术费是他卖掉了《寒山孤鹤图》真迹。”
林深的声音混着抽水机的哽咽,“那幅我们当年修复的……是赝品。”
积水中突然浮起片深褐色的纸,苏棠捞起时呼吸停滞——是父亲最后的手札:“棠棠,当年林深没有拿钱,他托德国教授匿名资助了手术……那孩子把青春典当给了魔鬼……”故宫西北角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苏棠抱着恒温箱冲进文物修复中心时,防弹玻璃幕墙外已经围满记者。
大都会博物馆的专机两小时后降落首都机场,而她面前《寒山孤鹤图》的命纸正在真空修复台上剧烈收缩。
“湿度差超过临界值!”
警报器红光里,林深的白大褂翻飞如鹤。
他徒手按住震颤的修复台,明代宣纸在他掌下发出濒死的脆响。
电子屏显示纽约航班开始值机,苏棠的登机牌正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