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长海建新的其他类型小说《倒斗 番外》,由网络作家“平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狼烟台?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一听就不是什么能跟古墓挂上钩的名字!我希望自己猜错了,忙问胖老太太什么是狼烟台。“就是烽火台啊!”她满不在乎的说。“早已时候打仗用的,一打仗就点火、呕烟,隔几十里都......哎?小伙子,你脸怎么白了?”“咳......没事儿!”“我吃多了撑的,你们继续,我消消食儿去!”我强装镇定的回应着,脑子里却已经乱成一团。为什么没盗洞,为什么没探孔,为什么打了一宿的探针,却始终没见着墓室......种种疑问,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我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的。回过神的时候,小伟正一脸焦急的拽着我,看样子快要哭了:“球儿,你给我弹球儿啊?”......盗墓作业,黄金时间通常是夜间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但那天晚...
《倒斗 番外》精彩片段
狼烟台?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一听就不是什么能跟古墓挂上钩的名字!我希望自己猜错了,忙问胖老太太什么是狼烟台。
“就是烽火台啊!”她满不在乎的说。
“早已时候打仗用的,一打仗就点火、呕烟,隔几十里都......哎?小伙子,你脸怎么白了?”
“咳......没事儿!”
“我吃多了撑的,你们继续,我消消食儿去!”
我强装镇定的回应着,脑子里却已经乱成一团。
为什么没盗洞,为什么没探孔,为什么打了一宿的探针,却始终没见着墓室......种种疑问,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我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的。
回过神的时候,小伟正一脸焦急的拽着我,看样子快要哭了:“球儿,你给我弹球儿啊?”
......
盗墓作业,黄金时间通常是夜间十一点到凌晨三点。
但那天晚上,我们是真等不及了,不到十点就爬到了王子坟顶端。
与其相信胖老太太的话,我们更愿意相信,脚下的土包就是一座墓。
一座真正的、宏伟的大墓!
里边堆满了值钱的陪葬品,只等我们去挖出来,换成一捆又一捆的钞票!
然而,现实总是会无情的击碎,人们最后一丝幻想,当大片夹杂着灰烬的土壤,从积雪下被翻出来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就这么说中了。
这还真就是个大土堆,实心大土堆!
“卧槽!!”
长军叔一把揪住了徐老二:“老徐!你特么的,玩我们是吧!”
“长军兄弟,别生气,有话好说......”
土工出身的人臂力都很强,徐老二直接被长军叔提了起来。
他吓得直冒汗,结结巴巴道:“这…这事儿赖我,我…我再去找…”
“找你麻蛋!”
长军叔抬手就他面门砸去!
“长军!”
拳头堪堪要落到徐老二脸上时,被长海叔牢牢握住。
“算了,别难为他。”
“二哥!”
“我说别难为他!”长海叔猛地吼了一句,瞪着长军叔问:“咋?还让我说几遍?”
长军叔气的手直抖,但眼见长海叔发火,最后还是松开了徐老二。
半晌过后,长海叔眼中的愤怒逐渐褪去。
他抬头望着夜空,深深呼了口气说:“把土填上,铲点雪盖好,我们回吧。”
其实那晚不光长军叔,建新哥我俩也不太理解长海叔的做法,毕竟我们千里迢迢的,废了这么大功夫,到头来却白忙活一场,搁谁谁不窝火?
虽说最后不会把徐老二怎么样,但至少也该揍他一顿,出出气才对。
直到我真正了解这个行业后,我才明白,实际上,这事儿还真就不全怪徐老二。
他卖点的是个二把刀,那我们买点的,又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儿如果传到同行耳朵里,被笑话的,只会是我们。
况且,盗墓这行,不地道的人多了去了。
相比之下徐老二也只是不懂,或者说准备工作做的不到位,但并不是在骗我们。
否则真碰上坑人的,就不只是个大土堆这么简单了。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们自己不够专业。
不专业到什么地步?
那时候,我们居然没人琢磨:这地方如果没有古墓,为什么会有“王子坟”这个称呼!
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
人永远赚不到认知以外的财富。
这话说的,就是当初的我们。
当初我们中,哪怕有一个人懂点墓葬风水、有点找墓经验,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以我如今的眼光看,王子坟下肯定没有王子,但王子坟周围,绝对有东西。
算不上什么大坑,混个五年起步,还是没啥问题的。
所以,具体的位置就不透露了,盗墓是违法的,过去的东西,安安静静地长眠地下,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各位千万别抱有侥幸心理,妄图以身试法......
接下来一整天,长海叔几乎都在打电话,打给他认识的同行或卖点人,可结果要么是对方手头没有,要么就是价格高的离谱。
还有一种,是人家觉得我们水平不行,根本不想搭理我们。
直到傍晚,长海叔手机都快欠费了,却还是没找着合适的点子。
我意识到:盗墓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我的发财梦,似乎也没那么容易实现。
“二哥,我看你甭费劲了!”长军叔突然说。
“实在不行,先回家得了!”
“回…回家?”我茫然的看向长军叔。
“嗐......着啥急啊?”建新哥躺在我身后,他打了个哈欠说:“再待两天呗,我还想摸摸棒槌山呢!”
“摸个xx!就特么知道玩!”
长军叔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继续说:“二哥,我觉着眼下刚过完年,踩点的可能都没动弹呢,咱不如回去待些日子,有信儿了再出来。”
说着,他递了根烟给我:“川子,你觉着呢?”
“嗯,也…也行,我听你们的。”
我边说边低头点烟,不想他看到我脸上的慌乱。
回家......
这是我从没想到过的结果。
我不想回家。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该怎么面对奶奶。
我更不知道,如果真的回了家,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出来......
可这话,我说不出口。
毕竟我们一毛钱还没赚到,每天的吃喝住宿却都要花钱,这么干熬着,不是事儿。
“咳咳,咳咳......”
辛辣的烟气涌进喉管,呛得我连连咳嗽,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砰砰砰!
就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我们都是一惊!
长海叔示意大家别出声,并用极低的声音说:“别慌!不一定是敲咱......”
砰砰砰!!
他的话直接噎了回去。
这次大家听的很清楚,就是在敲我们的门!长海叔踮起脚尖,快步走到门口朝猫眼儿里看去。
说出来不怕各位笑话,那一瞬间,我额头上整整冒出了一层汗!
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徐老二那孙子把我们举报了!
警察来了!
“嗯?”
正当我以为警察即将破门而入时,长海叔却忽然一愣,他缩回脖子,皱着眉头琢磨几秒,咔嚓一下开了门。
我们三个探头望去,顿时也懵了。
敲门的,居然是到承德那晚,在酒店大堂见过的那个女人!
不会错。
虽然当时没看见脸,但那副曲线玲珑的身材给人印象太深刻了。
此时她戴了一副茶色太阳镜,俏生生立在门口。
长海叔疑惑的看着她:“敲错门了?”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她一歪头,目光依次从我们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回到长海叔身上。
“听说你们蹚空了,聊聊呗?”
来到洼地,长海叔掏出手台按住:“伶姐,我们到了。”
其实他比周伶要大五六岁,但周伶是这次行动的支锅,长海叔就也随着我俩称呼她伶姐了。
伴着少许杂音,手台中响起周伶的声音:“嗯,开始吧!”
打盗洞是个技术活儿。
不同土质打法不同,用的铲子也不一样。
青州这边多是棕壤和褐土,所以当时长海叔他们选择了尖头铲。
速度很快。
建新哥我俩一人提土一人倒土,也要用三个橡皮桶才跟得上进度。
一个半小时后,长海叔他俩接连从盗洞里爬了出来。
“川子,把醋拿来!”
由于知道老太监墓用了浇浆,所以早在出发前,我们就把醋烧热灌进了暖壶里。
但软化合土时,可能会产生有毒气体,盗洞底部空间狭小,人不能留在下面。
辨别有没有毒很简单,闻就可以了。
当热醋浇在合土上后,如果基本只是醋酸味,就说明没毒,如果有明显的臭鸡蛋味,那就是有毒。
这是因为合土中有石灰,古代提纯技术一般,石灰中有可能会含硫。
当醋碰到含硫物质时,就会产生硫化氢,达到一定浓度,是能要人命的。
当然我们并不懂这些,都是周伶告诉我们的。
毕竟我化学只有初三水平,能听明白就不赖了,至于长海叔他们仨,清一色的小学学历......
所以呀,还得好好学习。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很快,一股股热气从盗洞中飘上来,我凑过去闻了闻,还行,不怎么臭。
十几分钟后,长海叔装好探针,伸下去试了试,便按住手台说:“伶姐,合土化开了,下边是墓砖,我让长军过去替你了。”
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
周伶是打金尖,正常来说,要等见了东家才下去,但长海叔说老太监墓不走寻常路,万一在墓里碰到什么突发 情况,我们解决不了,到时还是要叫她下来。
再者说,我们毕竟是拼车,即便周伶信任,也要主动扫清藏私的嫌疑。
手台上红灯一亮,周伶说:“好的。”
趁二人换岗的功夫,我们开始破砖。
墓砖不比石条,只几下,盗洞中就传来噼里啪啦的落砖声。
然后长海叔从包里取出一个罐头瓶,瓶里是半根蜡烛,他将蜡烛点燃,用细线放到墓底,测试下面空间的含氧量情况。
我关掉头灯仔细看着,只见瓶子着地还不到一秒,蜡烛就灭了。
这就说明下边氧气不足,需要通风。
随后我们每隔五分钟试一次,到第三次时,蜡烛就不再熄灭了。
碰巧这时周伶也过来了,建新哥早等的迫不及待,自告奋勇说他第一个下去。
不料周伶却拦住他,回头问我和长海叔谁在上边,得知是我后,她朝建新一指:“你留上边,换平川下去!”
“为…为啥啊?”建新哥不乐意了。
周伶目光灼灼,看着我说了五个字。
“新人手气壮!”
建新哥一愣,随后便麻溜的退到一旁,挤眉弄眼道:“嘿嘿,伶姐这话我同意!”
“川子是新人,这是个新锅,新人干新锅,绝对出大货!”
“赶紧下吧川子,一会再换我下去!”
“给你刷锅!”
我没说话,而是望向长海叔,看他啥意思,结果他直接投过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就这样,我的倒斗生涯,就迎来了第一次下墓经历。
第一次没经验。
六米盗洞,我用了好几分钟才下到底,其间还借助了洞壁上挖好的豁口,却还把手勒的生疼。
反观长海叔他俩,一分钟都没到......
盗洞底部就是浇浆灌顶,合土化开后,被长海叔砸出了一个大洞,经过洞口时我有注意,浇浆层很厚,大概有十公分。
周伶说在古代,这种建筑材料是很费钱的。
待进到洞里,我发现这部分是用砖砌出来的一个半球形,空间很大,几乎和一间卧室差不多。
紧接着,头灯一转,灯光照亮了墓门。
当时,我被深深的震撼了!
石雕仿木的垂檐、门楣、横枋、门簪,门楣上刻有少许祥云浮雕,门扉上装着铜制叩环。
整座墓门将近三米,从上到下皆是原色,没有任何彩绘,给人感觉简洁却不失庄重,似在向我们彰显,数百年前,墓主人高雅的品性。
只这一望,即便我是个盗墓贼,但心里头却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阵肃穆。
长海叔下来后,又将罐头瓶放在靠近门槛的地方。
观察了一会,发现蜡烛的火苗不算高,但暂时看不到熄灭的迹象,说明这里含氧量暂时没问题。
周伶扶着头灯朝门缝照去,随后便拍了下我的肩膀说:“上!”
我当时还在看火苗,冷不丁被她一拍,有点发懵。
“啊?上…上哪?”
“废话!”她白了我一眼,“当然是推门了!”
我呆愣愣看向墓门,心虚的说这玩意纯石头打造的,我一个人能推动么?
长军叔笑道:“没你想那么重,你推下试试就知道了。”
“哦......那行,那我试试…”
深吸口气,我举起双手贴在墓门上。
本以为会很凉,但真正触碰到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寒彻骨,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地宫常年保持恒温状态的缘故。
随后我开始用力。
感觉很清晰,墓门动了。
不过只动了一丝,再用力,却无论如何都没反应了。
这情况长海叔他俩都看的很清楚,根本不需要我再解释。
很明显,门后有东西顶着。
周伶示意我后退,再次扶着头灯望向门缝,嘴里嘀咕道:“不应该啊?明明没有自来石,怎么会推不开?”
说着,她双手扣紧门缝,用力将右边那扇墓门给扣了回来,自己又推了一下。
我看的很仔细,墓门只能被推动大概几毫米。
体会着手上的感觉,周伶沉吟道:“难不成......是石球?”
趁着她琢磨的时候,长海叔也上去试了下,完后直接说:“要不上大锤吧!这门看着不厚,上大锤几分钟应该就能干碎!”
周伶摇头道:“最好不要,这里离村子没多远,而且这地方拢音,三更半夜,动静太大了。”
“那咋办?这玩意,在外边指定闹不开啊?”
“哼,那可未必!”
周伶淡然一笑:“叫你侄子把我那个红色 网球包拿下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同时,我看清了路面上的东西——三角铁钉!
嘭!嘭!
接连两声巨响,车头猛地下沉!
尽管周伶反应迅速,但对方来的太突然,再加上我们车速快,车胎还是被扎爆了。
紧接着,车身便不受控制的朝右侧滑去,在路面上激起大量的烟尘。
“抓稳!!”
周伶大喊之际,车子已然冲出了公路。
轰——!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人笼罩。
再睁眼时,周遭景象均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也仿佛陷入到慢放的无声电影中。
我们被震蒙了。
无论大脑还是躯体,都成了“加载状态”。
等彻底缓过劲儿来,三个人早被从车里拖出来,捆成了粽子。
这时就听一个人操着方言,大呼小叫的说:“耳立嘞亮哥!泥是真油一套,这群认还真来了机南了!”
“那是!”又一人道:“窝哏泥硕,亮哥这揪叫深吉妙算!”
......
循着声音望去,妈的,就是那个小平头!
他正在翻看我们的手机,还好周伶早有准备,叫我们把通话记录全删了。
除他之外,周围还有五个人,其中三个围着他各种溜须拍马,另外两个则正在车里翻东西。
我看向周伶,低声问:“伶姐,怎么办?”
“不急,看看再说!”
这时,小平头也注意到我们醒了,便走过来蹲下,一脸得意的问:“跑啊?咋不跑了?”
“招捉嘞招捉嘞!”
周伶刚要开口,一个眼镜男忽然从车里退出来,提着个布袋子说:“亮哥,就这鸡样,憋了煞也木油!”
“哎!窝又招见一个!”
另一个人也退了出来,举着一件东西道:“亮哥,泥砍砍这是煞?”
又找见一个?
我一愣,样品一共带了五件,都装在布袋子里了,他怎么能又找到一个?
不料我抬头一看,人直接懵了!
我当时看见了什么?
那小子手里,竟拿着一个水绿色的玉髓罐子——宝贝罐!!
周伶我俩的目光,同时投向了建新哥。
昨夜我们翻完石棺,就开始在盗洞下方堆砖,这个过程中,只有建新一个人回去过,我当时还问他干啥去,他说进来的时候没仔细看,要再回去参观参观。
当时谁也没往这上边琢磨,毕竟这东西用途太特殊了,再加上周伶还说了不值钱。
可没想到,他竟然偷着给拿出来了!
然而比起这事儿,接下来一幕,才真叫我惊掉了下巴。
小平头接过罐子,翻来覆去看了两眼,随后只听“啵”的一声,他特么居然给薅开了!
不过。
开罐的瞬间,却并没出现什么“大宝贝”,罐子里只飘出少许棕黄色的粉末,同时还有一股异香逐渐扩散到周围。
没错,是香味。
这肯定跟大家想象的不太一样,因为当时我也有这种疑问:不应该是臭味或骚味么?
后来我才知道,香味的来源叫做“八宝散”,也就是那些粉末。
八宝散的成分一般是石灰、麝香、沉香、辰砂、潮脑、樟脑面、透骨草以及珍珠末,不仅能驱散异味,还能够防腐驱虫,有此类需求的朋友,不妨借鉴一下哈!
但相比于气味,我更大的疑问是:里边的东西去哪了?该不会,叫建新哥给扔了吧!
没等我多想,小平头就又做出了一个更为辣眼睛的举动。
他注意到香味后,直接伸出手指,从罐子里抠出一撮粉末,凑到鼻子底下闻了起来!
完后他看了看指尖上的粉末,似乎是觉得不过瘾,就又抠出一块已经结了块的,搓碎了继续闻!
这给我看的都有点恶心了......
诶?
不对!
我忽然意识到:小平头不认识宝贝罐!否则他绝不可能这么干。
那照这么一看,虽然尚不能判断出他是不是同行,但可以肯定,他绝不是什么内行。
“噗嗤......”建新哥没忍住,笑了出来。
砰!
旁边那个眼镜男上来就是一脚!
“笑泥骂!”
他薅住建新哥的衣领子,狠声说:“憋了东西在哪?施相了就肝快说......”
“好了!”
小平头站起身道:“天亮了,先离开这再说!”
......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被带到一处民居里。
小平头并不急着逼问长海叔他们的下落,而是拿出样品,一样样观察起来。
我仔细打量着周围,发现这地方装修不错,无论庭院还是堂屋,虽然说不上豪华,但到处古香古色的,很有韵味,尤其茶几上,还摆了一盆油光水亮的君子兰,这跟小平头的气质有点不相符。
“呵~”
周伶忽然笑了一声,又些嘲讽的问:“看的懂么?”
小平头脸色一沉,没接话,而是反问道:“你挺牛逼啊?”
这话一说出来,我和建新当场愣住。
先前小平头讲的是普通话,而且就开了两次口,我俩都没听出来。
现在冒出这么一句,这口音我们熟啊!
“卧槽!兄弟,东北的啊?”
建新哥兴奋的往前鼓拥了几下:“兄弟,俺也是东北的,兄弟你哪......”
“闭嘴!”
小平头猛地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道:“谁特么是你兄弟?”
“你特么还好意思说?几个大老爷们,却跟着一个南派娘们儿混,真尼玛磕碜!”
“呦~”周伶脸上的嘲讽更浓了,“听你这话,想替北派清理门户?那怎么着?把我们埋了?”
“呵!以为我不敢?”
小平头面露阴狠:“你一个南派耗子,却跑到我们北派的地头上动土,我埋了你也是天经地义!”
“你们南派,就没一个好东西!”
我看出来了。
这货开口南派闭口北派的,指定是跟南派有什么深仇大恨,于是我连忙拱了拱周伶的屁股,意思是你先别拱火了,万一把这小子惹毛了,没准真会下什么黑手。
不料周伶越说越来劲!
“呵,就你?”
“你算哪根葱?就你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也配自称北派?”
“卧槽!”
小平头瞬间急了,隔着茶几就蹦了过来,一把揪住周伶的衣领吼道:“你特么再说一遍?!”
怕周伶吃亏,我和建新哥赶忙打圆场,劝他别冲动,有话好说。
结果周伶丝毫不怂。
她扬起头,噙着笑意,一字一顿道:“我再说一万遍,你他妈也是不配!”
“你......”
就这时,入户门突然被推开,一道低沉的话语声传来:“呵呵,他不配,那我配么?”
两天后,一辆赣字牌照的猎豹,开进了青州庙镇境内。
庙镇南部的群山中有个古村,名叫峪口。
按手札记载,老太监墓就在峪口村往北,河对岸的山谷中。
“老板,打二斤醋!”
走进一家副食店,我将一个大可乐瓶放到柜台上。
小店老板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他拧开瓶盖闻了闻说:“小哥儿,恁这瓶儿咋木涮涮啊?”
老头方言浓厚,我楞了几秒才明白他啥意思,忙摆手说不用。
他眯起眼看了我一下,转身去灌醋,嘴里还嘀咕着:“不涮涮,那股子味儿还能好逮(吃)?”
“没事儿,这么打就行!”
我随口应付着,心说反正又不是用来吃的!
买醋是周伶的意思。
她告诉我们,明代常出现浇浆墓,也就是用三合土将整个墓葬包起来,以此提高坚固性和密封性,有点类似现代的混凝土浇筑。
碰到这种情况,普通的尖镐刨锤就不顶用了。
最巧妙的办法,是用醋。
把醋烧热,一点点浇上去,再硬的合土也会变成烂泥。
当时虽然不确定老太监墓会不会使用浇浆,但也必须提前备好,否则真碰上了,大半夜可没地方买醋去。
当晚十点,我们一行五人进了山谷。
走了将近一公里,前方出现一大片开阔地。
周伶指向北侧一处区域说:“那个地方属禄位,整个山谷中,只有那里能结出好穴,接下来我负责放哨,其余就看你们的了,有情况随时沟通。”
山东的空气质量不比承德,不过此时已是满月,加上天气晴朗,视野还算良好。
虽然不懂什么是禄位,但我发现,那片区域从整体上看,形状有点像一个大簸箕,后边再放一个窄口的小簸箕,周伶说的禄位,就是“小簸箕”的位置。
“探点打多大范围?”
周伶想了想说:“我觉得应该先看表层有没有淤土,没有的话,你们从正中间下针,七八米见方应该差不多了,有的话,就要对应着扩大范围,这方面我没你们专业,具体操作还是按你们的经验来。”
长海叔点点头没说话,考虑了片刻,决定直接打十六米见方的网格。
而且这次没再让我闲着,他开始手把手教我使用探针。
其实很简单,我只看一遍就能上手了。
“川子,你过来试试!”
“记住喽,沙土、淤土、耕土基本都是这种手感。”
“知道了长海叔!”我点点头,一边用力,一边仔细的体会着。
探针逐渐深入。
“土变硬了!”
手感一发生变化,我连忙说:“长海叔,土变硬了!”
“怎么个硬法?”
“吭哧吭哧的,像是在啃那种没烤熟的红薯!”
“那是生土层,”他点了颗烟说,“你再打半米熟悉熟悉,就拔出来换点位。”
“好。”
打网格并非是一排排的平推。
而是先居中打一个十字线,然后扩成米字,再一点点扩散成矩形。
一个小时后,网格打了一大半。
抬眼望去,周围密密麻麻全是探孔,每个探孔旁边,都规整的放着一节节土块。
然而,随着勘探范围越来越大,大家的表情,也变得越发凝重,直到最后一个探点打完,看着取土器里质地均匀、颜色单一的土块,我们都有点懵逼。
淤土下面,只有生土!
好在这里和承德的情况不一样。
因为手札的原本我们都已经看过了,可以肯定,老太监墓百分百就在这里,所以此刻我们只是觉得奇怪,却并不认为会再一次蹚空。
“二哥,咋回事啊这是?要不......往大了扩?”
“先别急,问问她再说。”
片刻后,长海叔和周伶说明情况,并试着分析说有没有可能是偏了位置,毕竟有大片淤土存在,倒回几百年,这地方肯定不是现在的样子。
“不会!”周伶十分确定的摇了摇头。
“别说几百年,就是上千年,星种和山向也不会出现大的变化,大势相同,禄位就是固定的。”
“你们休息会,我看一下吧。”
说着,她掏出一个罗盘朝低处走去,时不时的还要停下来望向夜空,给一种人很专业的感觉。
我干活不多,不怎么累,就好奇的跟过去看,但罗盘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篆书,根本看不懂。
“伶姐,你刚刚总说禄位,到底啥是禄位?怎么看的啊?”
“禄,就是权贵。”
周伶指指漆黑的山岳说:“起伏臃肿,顶部凹凸,属禄存无疑,穴 口结于禄位便是禄存带禄,向来受官宦人家看中,不过这地方总体上有病象,属于病中活口,出不了什么大官的。”
“哦,原来是这样......”
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实际上除去开头半句,剩下的我特么完全没听懂!
为了掩饰尴尬,我想了想又问:“那埋在禄位有什么好处?”
“很多啊…”
她很是随意的说了起来:“子孙官运亨通、财源广进、后代人丁兴旺、家和业顺......”
听到这话,我暗自一笑。
我心说太监有个鸡毛的后代?还特么人丁兴旺?那子孙后代,还能从坟地里长出来是咋的?
唉?
对啊!
太监都是绝后的,那埋哪门子禄位?
他埋的再好,能有啥用?
既然没用,那与其埋进好位置等盗墓贼来光顾,倒还不如......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感觉,这个想法并不算异想天开。
如果我是太监,我就这么干!
想到这,我立刻追上去问:“伶姐,这里风水最差的地方是哪?”
周伶被我突然的兴奋劲儿吓了一跳。
她白了我一眼,问我打听这个干嘛,我赶忙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料她对我的想法不屑一顾,抬手就指着下方一处洼地说:“那,那最差,埋那能变僵尸,挖去吧!”
“不是?伶姐,咱别开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周伶朝那里扬了扬下巴,“那地方四处不靠,散风泄气,没有罗星笼罩,也不得祖山庇佑,到了雨季,可能还有污水汇聚,会犯槽煞,说是绝地也不为过了。”
望向洼地,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脑海中浮现出任老太爷的模样。
“那......那不能真变僵尸吧?”
我支支吾吾问了一句,却没听见回应。
一抬头,就见周伶投过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完后便继续鼓捣罗盘去了!
我当时小,心性也差,被她这反应气的够呛。
我心说自己也是一片好心,想帮帮忙,你不信就不信,居然还笑话我?
真是气人!!
回到长海叔身边,我抄起探针就朝下边跑去。
“干哈啊川子?”
“没事儿,练练探针!”
洼地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横七竖八的,全是灌木荆棘。
我一口气钻到最中间,也顾不上寻思什么任老太爷了,举起探针就朝地面扎去。
不知道是不是容易积水的缘故,这里土冻得比较瓷实,取土器打下去,手感像是在切那种没完全解冻的猪肉,远比之前要费力的多。
我心里憋着气,便铆足了劲,对着小洞疯狂猛戳!
探针越捅越深。
带出的土块越来越多。
五分钟后。
呲溜——
深入地面快两米时,探针突然怼进去一大截!
我一愣,手感似乎变了。
担心出错,赶忙又戳了几下,我发现阻力不太均匀,有明显的松散感和空隙感。
这像是长海叔说的,回填土层!
当时我激动的,嘴都结巴了:“长…长,长海叔!过来!”
凌晨一点四十分,我们撬开了棺床正中间的一块石条。
周伶猜的不错,下面是空的。
当我们搬开石条,一个黑漆小木箱,便赫然出现在三把头灯的辉映之下!
由于石棺和棺床中间仅四十公分,所以我们当时都是趴着钻进来的,换句话说,如果这时候石棺落下来,我们都得被砸成肉饼。
“卧槽,真特么沉啊!”
长海叔一下没搬动,正准备再试,却被周伶拦住。
“不要搬,平川你来,直接把锁砸开!”
小木箱锁头很细,我一锤就搞定了,但因为闭合的太久,我用了好大的劲儿才掰开。
时隔多年,接下来的一幕仍令我记忆犹新。
伴着嘎吱嘎吱的响动,一抹柔和的光泽,从缝隙中乍现,而后随箱盖开启,一点点扩大,直至完全铺开,呈现在我们眼前......
是银锭。
所以周伶不让长海叔继续搬。
否则一旦箱子突然垮掉,产生磕碰,品相就会下降。
我第一次见古代银锭,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银锭颜色偏灰,表面比较粗糙,如果从侧面看,形状确实有点类似电视上的银元宝,但没有中间那个凸 起,是平的,而且从平面中心开始,还有一圈圈水波一样的纹路扩散到边界。
此外,看着看着,我就明白了古代为什么会有“雪花银”的说法,因为随着光线的偏转,银锭表面,真的会显现出零星类似雪花的反光点。
周伶说这种银锭叫“十两束腰锭”,在明代,一锭这样的银子,就可以买两个丫鬟。
我有些吃惊,拿起来一个,感觉也就比鸡蛋大点,不过很压手。
银锭底部摸起来很粗糙,我翻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层蜂窝状的小孔,给人感觉不太舒适。
“诶?这是啥色儿?”
“卧槽伶姐!这不是假的吧?”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层蜂窝小孔表面,有一种淡淡的彩色。
就有点像那种电焊过后,留在金属表面的色泽。
周伶抬眼一瞟便道:“这叫五彩包浆,要长期稳定的氧化环境才能形成,一般只有窖藏能出,有这种颜色,不仅不是假的,反而更值钱!”
“哦哦,原来是这样。”我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心说这都是知识,我得记住。
经过清点,银锭总共一百枚,都是十两束腰锭,其中两个有字,内容是“成化十三年,济南府徵,银匠丁昭”。
周伶说明代太监虽然不差钱,但很难攒下这种成箱的制式官锭。
所以,这大概率是老太监退养时,王府赏赐的安家费。
而手札记述,修墓是正德六年,这个时候老太监还活着,如果他是成化十三年退养,就说明退养之后,这人少说又活了三十多年。
看着一地的银锭,周伶感慨道:“千两赏银,难怪这老太监敢越制啊!”
当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因为小时候看电视里,动不动就赏金千两什么的,感觉似乎不多。
后来我才知道,那都不对。
在明代,除去战场之类的特殊情况,日常生活中,赏银千两这种行为,基本只有皇帝、皇后以及个别受宠的亲王才能做。
其他人即便给得起,也不能超过这个标准。
这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你想想,皇帝平常才给一千两,你却给一万两,那你指定是不想混了......
收好银锭,我们从新垫砖准备开棺。
为了加快速度,周伶叫建新哥也下来了,三个人快马加鞭,放好砖后便叮叮当当开始猛凿。
其间周伶也没闲着,用小刀修起了木楔子,这是开石棺用的。
记住,电视上那种手推石棺的画面都是假的。
别说石棺,木棺一个人想推开都很费劲,就比如我爷爷的棺材盖,要三个成年人才能抬动。
开石棺要么暴力破拆,要么就是用巧劲,从一侧沿着缝隙往进凿楔子,让棺盖倾斜,最后依靠棺盖本身的重量,使它自己滑下去。
而在此之前,还要检查一下内部有没有卡槽。
如果有,那四个面都要上楔子,先把卡槽顶起来,然后再提升一侧的高度使其滑落。
这个环节我再度急中生智,提出应该把一侧垫的高一些,这样或许能节省出一点时间。
周伶听完直夸我,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就谦虚说自己这都是小聪明。
不料她却说:你这不是小聪明,你是大聪明!
唉......
如果不是没时间,我肯定要给她普及一下东北话。
石棺远比想象中要沉。
右边砸下来后,那一侧的墓砖几乎全都被拍断!
好在周伶早有预料,垫砖时她就指挥我们横竖交叠堆放砖块,并将砖跺摆成梯台形状,增强了抗压能力,所以墓砖虽然断了很多,但砖跺并没有要塌的征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
半个小时后,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被铁索捆了四百多年的棺盖,轰然划落!
棺盖落地激起大量烟尘,我们全都退到了中室躲避。
长海叔掏出手台按住:“喂喂,长军,听没听见动静?大不大?”
手台红灯一亮,长军叔说:“还行,我这听着跟山里放了个二踢脚差不多!”
大概过了五分钟,烟尘散消散大半,长海叔立刻招呼大家进去,四把头灯急匆匆穿过甬道,逐一聚拢到石棺旁边。
看清棺内情况,建新哥惊呼道:“卧槽?这老太监没烂啊?!”
没人指责他大呼小叫。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被棺内景象吸引住了。
是的,没烂。
但很干,皮肤和肌肉组织,全都紧紧贴在了骨头上,黑不溜秋的,看着有点像五香牛肉干。
最为奇特的是,虽然皮肤干瘪,眼窝深陷,但老太监看起来,不但不觉的狰狞,反而还透出一股慈祥之意,尤其他干瘪的嘴唇微微抿起,似带了一抹浅笑,看起来就更显得温和不少。
这让我不自觉的,就想到了爷爷,我感觉老太监下葬时,遗容肯定比我爷爷好看。
这没办法,因为爷爷去世在寒冬腊月,下葬前早冻得梆硬,脸都变形了。
再加上他生前遭罪,不好看也是正常的。
所以我要努力赚钱,给奶奶颐养天年,等她百年之后,让她老人家漂漂亮亮的下去见爷爷!
我知道老太监这种情况,应该叫做干尸,就问周伶是不是。
周伶颔首说:“封闭完好,温度恒定,的确具备成就干尸的条件,不过......”
话一顿,她皱了皱眉,“颜色不太对,估计不是寿终正寝。”
我一惊,顿时想起电视里看过的某些桥段,正想细问时,建新哥大声道:“嗐,管他是正寝还是歪寝,你就是找个姑娘给她侍寝,他也不能自己把东西给咱!伶姐,我翻了啊?”
周伶略微点头:“说的对,找东西要紧,不过下手尽量轻点!”
“好嘞!”
建新哥招呼一声,直接上去翻找,同时嘴里还念叨着:“东家勿怪,借点小财,回头我指定烧几亿新世纪的冥币给你,保证你没见过!”
“卧槽!建新哥你干啥?”
建新接下来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他一把掀开了锦被,直接朝老太监裆部掏去!
“嘿嘿,这不是太监么?我第一次搞太监墓,研究一下构造,开开眼界!”
“这......”
我本以为,他这种大不敬的行为,必然会遭到长海叔或周伶的呵斥,岂料我看向他俩时,却见他俩也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勾勾等着开眼!
尤其周伶,还用力伸长脖子,完全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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