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画了只穿嫁衣的鼠头新娘。
“你爹骗了你。”
姑姑的指甲抠进我胳膊里,“林家女人的指甲不是被拔掉,是喂给灰仙了!
你娘怀你七个月时,你爹把她的指甲灰拌进安胎药……”地窖铁门突然剧烈震颤,门缝里涌出黑潮般的鼠群。
姑姑把我推向枯井:“从井道爬进去!
地窖三层的供桌底下有……”鼠群淹没了她的惨叫。
我扒住井沿往下看,最后一眼是姑姑的寿衣被撕成碎片,她光秃的指尖在地砖上抓出十道血痕,像极了父亲当年拔我指甲时,我在供桌上留下的抓印。
井壁的苔藓滑得像死人舌头。
我攥着手机照明,幽蓝的光晕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影——那个穿红袄的鼠牙女孩倒挂在井壁上,腐烂的嫁衣下摆扫过我的鼻尖。
“姐姐真笨。”
她咧开嘴,鼠牙缝隙里塞着肉渣,“姑姑骗你下来当替死鬼呢。”
<手机光照亮她空洞的眼窝,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她的瞳仁不是黑色,而是两枚嵌在眼眶里的灰褐色指甲,边缘还带着新月形的白斑。
和我左手新长的黑指甲一模一样。
“地窖三层有面铜镜。”
她冰凉的手指戳进我掌心,“照一照,就知道你爹为什么拔你指甲啦。”
井道尽头是间石室,墙上密密麻麻嵌着指甲,每片指甲下都刻着名字:林淑芬、林招娣、林秀儿……最底下一片还沾着血,赫然是我的名字。
供桌上供着个鼠头人身的泥塑,贡品盘里堆着几十枚带血的指甲。
我颤抖着摸出族谱对比,发现所有被刻名的女性,都在二十四岁前失踪。
铜镜突然泛起血光。
镜中浮现出父亲的脸——他跪在地窖里,把一具女尸的指甲连根拔下。
女尸穿着鼠皮嫁衣,脸被啃得只剩骨头,但左手小指光秃发皱,和我如出一辙。
“秋红,爹对不住你。”
镜中的父亲突然转头,黑洞洞的眼窝淌出黑灰,“但咱林家欠灰仙的债,总得有人还……”鼠群从镜面喷涌而出。
我撞翻供桌,一具白骨从桌底滚出来——骨架纤细如少女,肋骨间卡着把生锈的剪刀,刀柄刻着“林秀儿”。
红袄女孩的笑声在石室炸响:“姑奶奶等你很久啦!”
我抓起那把生锈的剪刀,刃口刮过指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红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