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记得那个闷热的午后,快递员按响门铃时,窗外的蝉鸣突然集体噤了声。
“林晚女士对吗?
到付件。”
纸箱外缠着密密麻麻的胶带,收件人那栏的钢笔字迹晕染得厉害。
我掏手机扫码付了二十三块五,手指刚触到箱角,一股阴冷突然顺着指尖窜上脊椎。
搬运时箱子发出布料摩擦的簌簌声,像是有人蜷缩在里面翻身。
剪刀划开封条时,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猩红嫁衣躺在发黄的宣纸上,金线绣的并蒂莲被暗褐色污渍侵蚀大半,领口盘扣缀着的珍珠泛着死人指甲般的青灰。
当我抖开那件衣服,一枚婚书从袖管里滑落。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民国廿三年霜降...”男方姓名处洇着一团血迹,边缘还粘着半片槐树叶子。
我猛然想起三天前姐姐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背景音里也有这种枝叶摩擦的沙沙声。
她当时笑着说:“晚晚,我找到我们出生时的脐带匣子了。”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林昼来电”。
可当我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只有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间杂着类似井底回音的滴水声。
嫁衣下摆突然无风自动,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我的脚踝。
“姐?”
衣柜镜面蒙着层水雾,映出的身影轮廓在轻微扭曲。
我后退时撞到梳妆台,珍珠发簪掉进嫁衣堆里竟发出金属相击的脆响。
掀开层层叠叠的衣料,一柄缠着红线的青铜钥匙正压在簪子下方,匙柄刻着“青砖巷27号”。
导航提示目的地还有三百米时,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闷。
摇下车窗才看清,整条巷子的路面全用墓碑残片铺就,棱角处还沾着暗红的碎纸钱。
27号院门前的槐树比照片里更狰狞,树干上凸起的树瘤组成一张哭泣的人脸。
钥匙插入锁孔时,铁门发出老妇咳嗽般的吱呀声。
穿过天井时,我踢翻了墙角的陶盆,腐败的糊状物里浮出半截鸡头——那畜生居然还睁着眼睛。
正屋门楣悬着面裂开的八卦镜,镜框缝隙里塞满用红绳捆扎的头发。
“有人吗?”
衣柜抽屉里塞着姐姐的日记本,最新一页画满凌乱的漩涡。
夹层里掉出张黑白照片:民国装束的新娘背对镜头站在井边,嫁衣下摆滴着水,右手小指以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