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穿堂风掀起她后颈的头发，那块暗红胎记下似乎藏着细小的字迹。
我想起阁楼铜镜里慢半拍的倒影，故意踉跄着扯住她旗袍后领。
布料撕裂的瞬间，她后颈浮现出靛青色的刺青——是半张残缺的符咒。
“啪！”
一记耳光抽得我耳膜轰鸣。
王美娟揪住我衣领按在墙上，煤油灯在她手里剧烈摇晃。
“再碰我一下，”她呼出的气息带着苦杏仁味，“我就把你塞进井里陪你妈。”
厨房灶台上果然煨着姜汤，陶罐边缘结着厚厚的药垢。
她舀汤时袖口滑落，小臂内侧的瘀青组成奇怪的图案，像是被人用指甲掐出来的符咒。
我盯着汤里沉浮的枸杞，突然想起阁楼樟木箱里那些绑着头发的镜子。
“王姨的手艺还和以前一样。”
我故意让尾戒磕碰碗沿，“妈妈总说您熬的姜汤能驱邪。”
瓷勺“当啷”砸在罐沿。
她脖颈处的胎记随着吞咽动作起伏，像条吸饱血的蚂蟥。
“你妈命薄。”
她突然笑起来，露出染着茶渍的牙齿，“抱着你周岁宴的红鸡蛋跌进井里，捞上来时指甲缝里全是井泥。”
窗外炸响的惊雷淹没了我的质问。
雨幕中古井的方向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像是有人正在撕开陈年的封条。
王美娟转身取红糖罐时，我迅速把姜汤倒进窗台上的文竹盆栽，汁液渗入泥土的瞬间，植物根茎里渗出暗红的黏液。
“喝干净。”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煤油灯下像两汪血潭，“你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我假装呛咳扶着灶台起身，指尖掠过灶王爷画像时沾了满手香灰。
画像右下角有串褪色的数字：1997.1.23。
这个日期像根冰锥刺进太阳穴——阁楼婚书上的“丁丑年腊月廿三”，换算成公历正是这一天。
“喵嗷——”凄厉的猫叫从房梁传来，黑猫撞翻供桌上的果盘。
苹果滚到脚边时，我注意到果皮下蠕动着细小的白虫。
王美娟抄起火钳追打黑猫，我趁机摸走她腰间那串铜钥匙，最长的钥匙上沾着暗红的锈迹，和阁楼铜锁的痕迹如出一辙。
逃回房间反锁房门的瞬间，背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梳妆镜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镜中倒影竟穿着血红的嫁衣！
我发疯似的用被单蒙住镜子，却听到布料撕裂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