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汤开始渗漏。
王海生匍匐在冰面爬行,左膝钢钉刮擦出的火星点燃了记忆:五岁那年追滚落山崖的搪瓷缸,里面装着父亲最后一顿玉米糊。
此刻鸽子汤在零下十二度凝结成血豆腐状,与当年冻硬的玉米糊同样泛着尸蜡光泽。
手表震动从腕骨钻进太阳穴。
女儿班主任的未接来电提示在冰面折射成七重幻影,每个号码都指向实验小学的经纬度。
王海生握住的餐盒盖突然脱落,边缘在食指划出弧形伤口——与朵朵出生证明上那个残缺的指纹完美契合。
冰层深处传来鱼群的撞击。
当他终于抓住保温袋提手时,桥面裂缝正以葬礼进行曲的节奏扩张。
江风掀开头盔的瞬间,他看见母亲临终前摘下的氧气面罩悬浮在空中,滤芯里塞着拆迁补偿协议的碎片。
第一块冰面塌陷时,抗癌餐正在沉向江底。
王海生扑救的动作与二十年前扑向粮库起火点的父亲如出一辙。
羽绒服吸饱冰水后的重量,精确等于女儿出生时的体重(3.2公斤)加上呼吸机首付款(32800元)。
江流在耳膜奏响透析机的歌。
下沉过程中,保温箱里的西兰花浮出水面,在月光下舒展成肺叶的形状。
王海生想起朵朵最新的胸片报告,那些毛玻璃影与此刻江面的碎冰同样闪烁着将死之光。
头盔漂向排污口漩涡时,内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