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堆药瓶,空的,满的,乱七八糟,还有几张医院的检查单,癌症晚期,确诊时间是一年前。
一年前?
我愣住了。
那时候我在干嘛?
哦,对,我忙着跟朋友喝酒,忙着加班,她让我陪她去医院,我嫌她矫情,没去。
再往下翻,我找到一本笔记本。
她的字迹很漂亮,娟秀得像小学生作业,可内容却让我手抖。
“今天疼得睡不着,赵阳又不在家。”
“他说我装病,我多想告诉他,我真的要死了。”
“他没发现我瘦了20斤,他眼里只有他的破公司。”
我翻了一页又一页,每一行都在控诉我。
“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后悔?”
这句写在最后一页,日期是她去世前三天。
我盯着那行字,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纸上,晕开了一小块墨迹。
后悔?
我当然后悔,可她看不到了。
我开始喝酒,一瓶接一瓶,喝醉了就对着空气喊她的名字。
“林晓曼,你回来好不好?”
“我错了,我他妈真的错了!”
可回应我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窗外呼呼的风声。
亲戚朋友开始疏远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像在看一个笑话,一个没人性的混蛋。
有一次聚会,表舅喝多了,指着我鼻子骂:“赵阳,你小子真不是人,晓曼那么好,你怎么忍心?”
我没还口,低头喝酒,心里却像被刀剜了一下。
公司那边也不顺,我精神恍惚,开会走神,项目接连出错。
老板拍桌子吼我:“你能不能振作点?
整天像丢了魂似的!”
我苦笑,魂?
我早就丢了。
丢在那个晚上,丢在她咳嗽声停下的那一刻。
有一天,我路过她常去的那家花店,橱窗里摆着她最喜欢的百合花,白得刺眼,像她的脸。
我站在那儿看了半天,最后买了一束,回到家摆在她的遗像前。
“晓曼,我知道你听不见,”我低声说,“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晚上,我又做梦了。
梦里她站在我面前,瘦得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她冷冷地看着我,说:“赵阳,我的骨灰喂狗,你开心了吧?”
我吓醒了,满头冷汗,枕头湿了一片,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习惯没有她的生活,可每到夜深人静,那句“骨灰喂狗”又会钻出来,像个魔咒,缠着我不放。
我甚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