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的轮廓在暴雨中若隐若现,甲板灯光穿透雨幕,宛如地狱敞开的门扉。
父亲的脸出现在破碎的窗边,他举着的不是手枪,而是我童年最爱的轮船模型。
记忆突然清晰,那年他就是用这个模型教我:“掌舵人永远要有弃子的觉悟。”
模型底座闪过金属冷光——那分明是微型摄像头的反光。
陈悦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下坠的瞬间,她将珍珠耳钉塞进我掌心,耳钉背面刻着1999.7.23。
这个日期在账本里出现过十七次,每次交易金额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她的白纱裙摆在空中绽开,像极了婚礼那天扫过我皮鞋的弧度,只是这次再没有百合香气,只有海风的咸腥和血腥味纠缠不休。
我在海警快艇上醒来时,掌心还攥着那半枚耳钉。
新闻正在播报林氏集团走私案告破,而午夜电台突然插播寻人启事——“翡翠号”游轮在公海失踪,乘客名单最后一栏写着陈悦的名字,身份是林家新任女主人。
闪电划破天际的刹那,我在舷窗倒影里看见自己颈侧浮现的暗码纹身,与陈悦锁骨处的编码如出一辙。
三个月后,暴雨再次降临。
老宅阁楼里,父亲收藏的轮船模型在手中碎裂,底座夹层掉出泛黄照片——十五岁的陈悦站在码头,背后是“翡翠号”首航横幅。
照片背面写着:致我的共犯,1999.7.23。
字迹晕染处,还印着半枚带血指纹。
保险柜密码锁自动弹开的瞬间,留声机突然转动。
沙哑的爵士乐卡在我们曾听过的段落:“...love is a losing game...”父亲收藏的名表下方,钻戒内圈刻着的日期刺痛眼睛——那是我们分手前夜,暴雨砸在教堂彩绘玻璃上的时辰。
海风掀起窗帘时,翡翠镯子的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手机屏幕亮起陌生讯息:“新船长需要领航员吗?”
定位坐标是某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群岛,附带的视频里,“翡翠号”甲板闪过白裙身影,她腕间的翡翠镯子完好如初,正随着哼唱的旋律轻轻叩击栏杆。
雨更大了。
林浩的指尖在书房保险柜密码盘颤抖。
陈悦葬礼上收到的匿名快递里,手术同意书签名处洇着血渍——父亲的字迹覆盖在她歪斜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