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上,日期是2009年3月12日。
“患者陈悦,先天性室间隔缺损。”
泛黄病历夹着游轮舱单,1999年7月23日那栏赫然写着:“12号集装箱,活体器官运输。”
林浩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起陈悦总在暴雨夜哼唱的童谣,原词应是“十个小孩出海去”,她却总唱成“十个器官漂洋去”。
翡翠号船长室的航海日志在暴风雨中自动翻页。
林浩用陈悦的珍珠耳钉划开皮质封面,1999年的记录里夹着张B超照片——胎儿心脏的阴影处,钢笔标注着“供体匹配度97%”。
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镜中倒映出陈悦倚在门框的身影。
她湿透的白纱贴着手术疤痕,指尖轻叩那串数字纹身:“现在知道为什么选你生日当密码了?”
浪涛声中,她解开珍珠项链,二百八十一颗珠子滚落地板,每颗都刻着不同日期。
停尸房的冷气在林浩睫毛凝成霜花。
陈悦的尸体在钢制抽屉第三层,腕间翡翠镯子内侧新出现的刻痕让他窒息——“林浩之子 2018.6.17”。
这正是父亲突发心梗那日,急救车呼啸着碾碎的暴雨夜。
解剖报告从指间滑落,病理分析栏的“妊娠终止痕迹”渗出褐色血珠。
林浩突然想起三年前咖啡厅里,陈悦搅拌卡布奇诺的银匙在诊断书上划出的弧度,当时以为是无意义的颤抖,此刻才看清是个未完成的爱心。
暴雨冲刷着教堂彩绘玻璃上最后一片圣徒像。
林浩跪在神父告解室,陈悦的声音从每个木纹裂隙渗出:“你打开货舱那晚,救出的不仅是十五岁的我,还有这个本该叫你爸爸的孩子。”
忏悔帘突然被掀开,父亲举着心脏起搏器狞笑:“当年就该让你淹死在海里!”
林浩握紧翡翠碎片刺入对方胸膛时,发现起搏器芯片里储存着数十个胎儿心跳波形。
彩绘玻璃轰然炸裂,陈悦的幻影在血雨中拾起水晶碎片,拼出的婴儿轮廓正发出嘹亮啼哭。
远处海平线上,翡翠号的雾笛应和着新生命的呐喊,撕开笼罩林家三代人的血色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