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时,露出眼尾淡褐的小痣。
陆宇的竹签戳着凉糕,忽然开口:“等高考完...”话被对面店铺的促销喇叭截断,杨瑞的应答散在爆米花机的轰鸣里。
返程的末班车上,她靠着他肩膀睡去,荧光手环硌在他掌心,像攥着一小截脆弱的星河。
高中部的公告栏前挤满了蓝白校服的身影,蝉鸣裹挟着塑胶跑道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杨瑞踮脚时,马尾辫扫过陆宇的下巴,发梢沾着茉莉花洗发水的甜香。
“看见了吗?”
她扯了扯他的袖口,指尖点着分班名单最上排的玻璃胶印痕——阳光将“高一(3)班”四个字烤得微微发皱。
陆宇的视线顺着她指甲上淡粉的月牙白移动,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间逡巡。
汗湿的掌心在名单边缘留下半枚指印,突然,杨瑞的凉鞋跟踩上他的帆布鞋:“那儿!
咱俩名字中间隔着两个人呢。”
她的声音像含了跳跳糖,在喧闹的人潮里清脆炸开。
名单上,“陆宇”和“杨瑞”之间夹着“李子墨”与“周晓雯”,像被顽童打乱的琴键。
教学楼走廊的瓷砖闪着冷冽的光,杨瑞数着门牌号,校服袖口的蒲公英刺绣蹭过消防栓的金属边。
“三年三班...”她突然顿住脚步,望着门框上褪色的班级牌扑哧笑出声,“和初中班号一样哎。”
教室里飘来新印刷品的油墨味,陆宇注意到她的帆布书包上别着那枚生锈的回形针,在晨光里泛着暖橙的锈迹。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的节奏踏入教室时,杨瑞正用橡皮擦蹭着课桌上的涂鸦——某届学长刻的“早”字,笔画里积满灰垢。
“我叫林雪,”年轻教师在黑板上写下电话号码,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的三角梅盆栽里,“教你们语文,也是...”她转身时马尾甩出漂亮的弧线,“未来三年要没收你们课外书的刽子手。”
后排的李子墨用圆珠笔戳陆宇的后背:“你看杨瑞。”
晨光斜斜切过她的侧脸,将睫毛的影子投在摊开的新课本上。
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袖口的蒲公英线头,如同抚摸某个隐秘的誓言。
窗外忽然掠过一群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里,陆宇摸向书包夹层——字典里的蒲公英标本安然无恙,绒毛在透明胶带下微微颤动,像被封印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