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莺眠虞凌夜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逼殉葬?王妃的棺材板压不住了谢莺眠虞凌夜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月引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真能解毒?”扶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又期待又紧张。谢莺眠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不治是死,治或许还有希望,横竖不会比现在更坏。”扶墨沉默了。他的确存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谢莺眠抬头看了看天。天已大亮,远处霞色氤氲,日光初升。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今天正午时分,太阳最足的时候,带他来院子里。”谢莺眠将碗筷放好,起身整理了衣裳:“记住,是正午阳光最充足的时候。”扶墨:“如果没有太阳会如何?”谢莺眠:“那就等死。”扶墨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想问问为何非要在午时治疗。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表哥,我来晚了。”“都怪我生了重病,病好后我赶紧来看你,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表哥,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求求你...
《被逼殉葬?王妃的棺材板压不住了谢莺眠虞凌夜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你,真能解毒?”
扶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又期待又紧张。
谢莺眠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不治是死,治或许还有希望,横竖不会比现在更坏。”
扶墨沉默了。
他的确存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
谢莺眠抬头看了看天。
天已大亮,远处霞色氤氲,日光初升。
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今天正午时分,太阳最足的时候,带他来院子里。”
谢莺眠将碗筷放好,起身整理了衣裳:“记住,是正午阳光最充足的时候。”
扶墨:“如果没有太阳会如何?”
谢莺眠:“那就等死。”
扶墨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想问问为何非要在午时治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表哥,我来晚了。”
“都怪我生了重病,病好后我赶紧来看你,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
“表哥,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求求你,再看看我吧,呜呜呜。”
一个女人在哭,其他人跟着哭。
有婆子一边哭一边嚎:“王爷,您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
“您若有在天之灵,就再睁开眼睛看看小姐吧。”
“小姐来看您来了。”
哭声一声接着一声。
扶墨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王爷,死了?
那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上涌现出无尽的悲恸。
他直挺挺地跪下来,砰砰朝着虞凌夜所在的方向磕头,眼泪无声涌下。
谢莺眠幽幽地看着扶墨:“你主子还没死呢,现在哭早了点。”
扶墨猛地抬起头来。
昨天夜里,太医断定王爷活不到天亮。
此时天已大亮,王爷理应已离世。
可,王妃却说王爷没死。
王爷没死,前面那些人哭什么?
“王爷他,真没薨?”
扶墨问。
谢莺眠虽然不知道前面那些人在搞什么。
但她清清楚楚知道,九九八十一道回阳针抢救回来的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还欠我两万五千两诊金,他想死我也不会让他死。”
“哦,对了,你同伴的诊金,三千两,你的诊金是那碗面,抵了。”
“三千两?”
扶墨震惊。
“他的命不值三千两?”
谢莺眠问。
扶墨:......他无比清楚好友身上的银钱。
他们俩加起来一共就三千两,其中两千九百九十两是他的。
谢莺眠道:“钱不够没事,这也算是工伤,我给他算在凌王账上。”
“走,过去看看是谁在哭丧。”
喜房大门敞开着。
谢莺眠一靠近,便有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冲出来。
那女子指着谢莺眠,表情狰狞:“是你,就是你。”
“就是你克死了表哥。”
“表哥身体好好的,只是昏迷了,总有一日他会醒来。”
“可偏偏你嫁给表哥的当天晚上,表哥就病情加重,命丧黄泉,你个丧门星,表哥就是你克死的。”
“是你害死了表哥!”
谢莺眠看着眼前的女子。
该女子妆容精致,衣裳华贵,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脸与太妃有几分相似,少了几分太妃的雍容华贵,多了几分年轻明艳。
单看外表,算是个美人。
可惜眼底的算计和势利太重,添了几分市侩俗气。
“她是谁?”
谢莺眠问扶墨。
扶墨:“方宜麟,太妃娘娘的娘家侄女,也是......太妃原先为王爷选定的王妃。”
谢莺眠了然。
古代人很喜欢玩亲上加亲这一套,生出来的畸形儿也多。
“既然选定了她,为何还要换成我?”
扶墨表情复杂。
王爷迟迟不醒,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
太妃病急乱投医,想了冲喜这招。
冲喜人选最开始也定的方宜麟。
一直住在王府的方宜麟却“不小心”生了重病,回家修养去了。
方宜麟的病迟迟不好。
王爷病情恶化,太妃等不及,只能另选别人。
听了扶墨的介绍,谢莺眠懂了。
这个叫方宜麟的女子,在虞凌夜健康时想攀高枝嫁给虞凌夜。
在虞凌夜生死未卜时,不想嫁给虞凌夜守寡,用重病当借口躲回家去。
等虞凌夜死了,再假惺惺出来哭诉。
还真是又当又立。
方宜麟见谢莺眠不理她,还跟扶墨低声交谈。
凌王身边的扶墨一向寡言少语,对任何人都很冷淡。
她在王府住了几年,扶墨从来没正眼看过她,更别提与她聊天了。
扶墨不理会她,却对这村姑态度恭敬。
方宜麟嫉妒得要命。
她抬高了声音:“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不知羞耻之人。”
“表哥尸骨未寒,身为王妃不为表哥守灵,反去勾搭表哥的侍卫。”
扶墨脸色冰寒,他想要解释。
谢莺眠制止了他:“你进屋守着王爷,这里我自己解决。”
谢莺眠眼底布满冷意。
方宜麟又当又立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但,方宜麟不该将矛头指向她。
一上来就给她扣克星的帽子,还造她黄谣。
在这个名节比命重要的时代,就这几句话就能逼死人!
“哪里来的野狗在叫唤?”
谢莺眠道,“一大早就一股子狗屎味,满院子的醋味都盖不住的恶臭。”
方宜麟脸色青一块白一块。
她不傻,知道谢莺眠是在指桑骂槐。
“果然是乡下来的。”
方宜麟看谢莺眠像是看脏东西一样,一脸嫌弃。
“表哥光风霁月,要不是生了病,怎么会娶这种粗鄙无礼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替表哥不值。”
谢莺眠嗤笑:“你算哪根葱替凌王不值?”
“凭你不要脸?
凭你脸皮厚?
凭你满嘴喷粪?
凭你无耻?”
方宜麟瞪大眼睛:“你,你骂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莺眠点了点头:“知道。”
“一个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的人。”
“一个会满嘴喷粪的无耻之徒。”
方宜麟第一次被人如此辱骂,还被骂得这般脏。
她是太妃娘娘的侄女。
在上京城,上至公主郡主,下至各家贵女,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敢跟她作对的人,要么身败名裂,要么早死了。
今天,她却被一个从庄子上来的村姑给骂了。
方宜麟气得浑身颤抖:“你太过分了。”
“区区一个村姑,真以为自己是王妃了,像你这种货色,只配为表哥陪葬。”
陪葬!
这两个字涌上心头时,方宜麟眼底闪过几丝狠厉。
谢莺眠冷笑。
放开?
笑话!
二十九世纪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人人自危,弱肉强食。
作为随军医生,她出入各种危险境地,时刻徘徊在生死边缘。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时的心软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
今日,方宜麟显然是要杀了她。
就算她杀不死方宜麟,也得给方宜麟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若是落在你手里,你会放过我?”
谢莺眠看方宜麟像看死人。
“你不会。”
谢莺眠替她说,“你既要杀我,就该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方宜麟在谢莺眠身上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意。
她有种预感。
谢莺眠真的会杀了她。
“你不能杀我。”
方宜麟心里发慌,“你杀了我,太妃姑姑不会放过你的。”
谢莺眠嘴角勾起:“是吗?”
“太妃最初选中的凌王妃是你吧?”
“你不想嫁给生死未卜的凌王,但你不敢对太妃直说,你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形象,在太妃面前一直是对凌王一往情深的模样。”
“若你自戕身亡为凌王陪葬,太妃会如何想?”
方宜麟瞪大眼睛。
这一刻,她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被看透的彻骨冰寒。
她最开始是想嫁给凌王表哥的。
凌王如星如月,倾世无双,权势滔天,上京的女子们都想嫁给他。
她近水楼台,讨好了太妃姑姑。
太妃姑姑也很喜欢她,指定她来做凌王妃。
可,凌王突然昏迷,生死未卜。
她问过好几个太医,太医都说束手无策。
太妃姑姑让她嫁给凌王冲喜,许诺了各种好处,还许诺就算没有子嗣也不会让她陪葬。
她才不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所以,在太妃提出冲喜后,她“不小心”生了重病躲回家里。
为了不让太妃起疑心,她与母亲演了一出,她愿拖着重病之躯为凌王侍疾,但被爱女心切的母亲强势带回家的戏码。
太妃信以为真,认定她对凌王情根深种。
若谢莺眠杀掉她,再告诉太妃她是为凌王殉葬的。
太妃可能不会怀疑。
所以,她死了也会白死。
方宜麟越想越害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若是死了,太妃姑姑,方家,都不会放过你。”
谢莺眠脸上毫无波动。
她已经跟方宜麟说了太多废话,得速战速决。
方宜麟感觉到死亡的逼近。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死了。
谢莺眠真的要杀了她。
“救命......”生死之际,方宜麟已顾不得什么,不顾形象挣扎着往外爬。
谢莺眠用脚尖捻着方宜麟的心口,声音冷飕飕的,“我已经劝过你不要乱动了。”
“膻中大穴受制,你挣扎得越狠,受伤越重。”
方宜麟感觉到心口一疼。
那股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般。
方宜麟暗道不妙。
再不想想办法,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可,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方宜麟额间渗出一层冷汗。
千钧一发之际,她看见了太妃身边的常嬷嬷。
看到常嬷嬷的那一瞬间,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常嬷嬷从来不会离开太妃身边。
常嬷嬷在,太妃一定在附近。
方宜麟喜极而泣,扯着嗓子大喊:“常嬷嬷,救我。”
“救我。”
“常嬷嬷,救命啊,我是阿麟,救我。”
常嬷嬷听到方宜麟的声音,愣了一下。
“表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常嬷嬷看到方宜麟肿成猪头的脸,无比震惊。
看到谢莺眠脚踩着方宜麟心口,更震惊。
“这......您们这是在做什么?”
方宜麟哭得稀里哗啦。
她没有给常嬷嬷解释,而是哭泣着求谢莺眠。
“表嫂对不起,表哥变成这样,我难过得要死,言语之间冲撞了你。”
“我知道错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的丫鬟婆子你也杀了。”
“看在我一心为表哥着想的份上,请高抬贵手,不要再杀更多的人,不要扰了表哥的轮回路,求你了。”
谢莺眠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宜麟。
这女人,变脸变得挺快。
这招先发制人,没有明着告状,效果却比告状要强百倍。
果不其然。
常嬷嬷被方宜麟引导着“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人。
她对身后的丫鬟说:“去看看。”
丫鬟们检查了一番,回道,“四个嬷嬷只是昏过去了,两个丫鬟气息全无。”
常嬷嬷知道春风春雨是方宜麟的贴身丫鬟。
两个丫鬟全死了。
而杀人凶手,就是刚进门的王妃。
“王妃,您和表小姐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常嬷嬷见识过谢莺眠的手段,不敢硬碰硬。
她衬度着说:“太妃娘娘马上就要醒了,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先放开表小姐如何?”
谢莺眠扫了常嬷嬷一眼。
常嬷嬷不愧是太妃的心腹。
短短几句话,既不得罪她,也不得罪方宜麟,还借太妃之力为方宜麟解围。
谢莺眠收回脚,暗叹了一声。
有目击证人,她就不好再明目张胆行凶了。
这次是她说了太多废话耽搁了时间,让方宜麟有求救的机会。
下次一定改进流程,先把人废了再说废话。
她本意并没想将方宜麟杀掉。
毕竟,院子里可能潜伏着功夫深不可测的护卫,远处还有洒扫的丫鬟小厮。
她执意杀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傻子才干。
方宜麟得了自由,连滚带爬跑到常嬷嬷跟前。
她像是被吓坏了,抱着常嬷嬷哭得不能自已。
“春风春雨跟我很多年了,对我忠心耿耿,她们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她们惨死在我跟前,我却无能为力。”
“常嬷嬷,太妃姑姑可在这里?”
“求您带我去见太妃姑姑,我要请太妃姑姑帮我主持公道。”
谢莺眠的目光落在方宜麟身上。
方宜麟打了个冷颤,往常嬷嬷身后躲。
“常嬷嬷救我。”
“表嫂她,好吓人,她好像还想杀我......噗!”
话未说完,方宜麟气血翻涌。
被谢莺眠踩着的地方不断抽搐。
她控制不住自己,生生喷出一大口血来。
那口血,半数落在常嬷嬷身上。
常嬷嬷吓了一跳。
她将方宜麟护在身后,面色不善地看向谢莺眠,“王妃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在教我做事?”
谢莺眠微微抬眼。
“我可以给王爷留下子嗣!”
谢莺眠被两个壮实婆子压在地上,眼看着毒酒就要被灌进嘴里,语速极快地朝着前方雍容华贵的女人喊道:“太妃您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女子怀孕并非只有和男子相合一条路。”
“王爷还没断气,只要想办法取出种子,就有机会留嗣。”
沉浸在悲伤中的太妃猛地起身来。
她示意灌毒酒的嬷嬷退下:“你有办法留嗣?”
谢莺眠闻言,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是一刻钟之前穿越过来的,穿成了凌王的冲喜王妃。
成亲当晚,凌王突然病危,太医断定活不到天亮。
依皇家规矩,没子嗣的王妃要陪葬。
原主胆小,被活活吓死。
她穿越到原主身上,灵魂与身体尚未完全契合,就被粗壮婆子捏着嘴巴灌毒药。
情急之下,她才说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话。
“对,几年前我曾救过一个老夫人。”
谢莺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老夫人年轻时是花魁,为了报答我,教给我一些奇怪的秘术。”
“起初我并不知那是什么,直到成亲前被嬷嬷教导才知晓那是伺候男人的手段。”
“这事并不光彩,我本想烂在肚子里的。”
“眼下情况紧急,也是为王爷留嗣的唯一机会,我不敢藏私。”
“请太妃给我个机会,若一个月后我没能成功留嗣,我自会为王爷陪葬,不会让王爷在下面孤单。”
太妃心动了。
夜儿已经神仙难救。
若是能留下子嗣,那是最好不过的。
权衡片刻,她道:“好,本宫就信你一次。”
“今晚务必给王爷留下种子。”
太妃说完,留了两个嬷嬷伺候,带着一众仆从离开。
谢莺眠瘫坐在地上。
这具身体实在纤弱,加上她神魂未定,头脑脑胀,浑身无力。
休息了片刻。
她缓缓起身,走到床边。
大红喜床上,身着大红色喜袍的凌王安静地躺在锦被上。
他的脸如刀刻的一般,轮廓分明,完美无暇。
薄唇轻抿,如墨的发丝散开。
大抵是寿命将尽,他的肤色苍白到近乎透明,还泛着一股青黑色的死气。
死气和苍白并没有影响他的绝美容颜,反而增添了几分易碎的矜贵感。
谢莺眠在心里惊呼:“好美一男的。”
可惜快死了。
谢莺眠拽出凌王的手。
凌王的手又细又白又长,没有任何瑕疵,漂亮得像模具。
手控的谢莺眠忍不住多摸了两把,开始把脉。
留嗣什么的,是她为了活下来随口胡诌的。
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极为落后,只能靠最原始的自然受孕。
且不说凌王快死了,就算凌王生龙活虎,一次就中的概率也极低。
她真正的目的,是救人。
身为二十九世纪的全能军医,她医术超群,可活死人肉白骨。
只要凌王还有一口气在,她就有机会把人救回来。
凌王活着,她自然就不必陪葬了。
因原主不会医术,她也不知道凌王的具体状况,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用留嗣当借口。
越给凌王把脉,谢莺眠眉头皱得越紧。
太医们诊断,凌王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才命悬一线。
脉象也符合重伤特征。
奇怪的是,凌王身上的伤痕与导致他濒死的伤并不一致。
并且,在凌王养伤的这半年里,致命伤害依旧在持续。
那些伤害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谢莺眠神色凝重。
作为军医,她经常随军队去各种地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病人。
在某个原始部落,她接触过一种特殊病症,名为度厄。
度厄,顾名思义,是指禳除、逃过灾祸。
通俗点讲,某个人所受的伤害会全部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凌王是承受伤害的那个。
凌王的身体会突然恶化,就是替人承受了致命伤所致。
“两位嬷嬷,麻烦你们拿一套银针来和一些药物来。”
谢莺眠说了几味药。
太妃留下的两个嬷嬷,说好听点叫伺候,说难听点是监视。
她们对谢莺眠的吩咐置若罔闻。
见她们不动弹,谢莺眠脸色冷下来:“王爷已进入弥留之际,我必须用特殊方法取种,既然你们不肯听我的话,那我这就去禀了太妃。”
“若我陪葬,我定会拉着你们一起,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将东西拿来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两个嬷嬷脸色一变,这才将东西取来。
“抱歉,我得解开你的衣服确认一下。”
谢莺眠去脱凌王的裤子。
脱到一半,她感觉到不对劲。
有人在盯着她!
谢莺眠朝着视线来源望去。
只见,床上的将死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幽深漆黑,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迷人又危险。
谢莺眠有些惊讶。
凌王脉象极弱,是将死之兆。
没想到他能在濒死情况下醒过来。
此时,她一只手扯着凌王的腰带,另一只手正拉着凌王的裤子往下拽。
被当事人抓包,谢莺眠有些尴尬:“如果我说,我在给你治病,你信吗?”
虞凌夜没有回应。
“你没有意见,我就继续了哈。”
谢莺眠继续拽他的裤子。
虞凌夜终于有了反应,嘶哑着开口:“住手!”
“我要是住手,今夜你必死无疑。”
虞凌夜想制止谢莺眠。
奈何他浑身僵硬,如锈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王爷不必害羞,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新婚妻子。”
“你快死了,太妃让我取种为你留嗣。”
“取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看着虞凌夜越来越黑的脸,谢莺眠露出一口小白牙,“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既然你醒了,那就更好办了。”
“我给王爷把过脉,察觉到王爷元阳未破,身为妻子,我断不能让王爷以童子身入黄泉。”
“放心,我有秘术,就算王爷气若游丝,在我的秘术下也能恢复如初。”
谢莺眠在虞凌夜的腹部不断触摸按压。
虞凌夜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从未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女子!
虞凌夜紧咬牙根:“滚!”
“滚什么?”
谢莺眠看着虞凌夜泛红的耳尖,起了捉弄的心思,“床单吗?”
“可惜现在的你滚不了。”
“要开始了,我会轻轻的,王爷请做好准备。”
第二个箱子里装的是被罩被褥之类的床上用品。
压箱的也是一个可怜兮兮的银锭。
被褥是上好的蚕丝被褥。
外罩也是蚕丝的,看起来很昂贵。
可惜,也是别人用过的。
甚至,蚕丝被上还沾染了已经暗淡了的血迹。
从血迹的位置,颜色,血痕大小来看,蚕丝被上沾染的大概率是姨妈血。
给她二手货陪嫁也就罢了,还给她沾了经血的被褥。
谢家是会恶心人的。
谢莺眠索性将箱子全部打开。
六十四抬嫁妆,除了最开始的八抬有压箱银锭之外,剩下的没有压箱钱。
二手衣服,二手被褥,二手饰品......除了一些不值钱的大件玩意儿,嫁妆里多数东西是被人淘汰不要的。
好,好得很呐。
她早知道谢家对原主差,只是没想到,谢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今日可算是长见识了。
谢莺眠没换衣裳,只是洗了把脸。
虞凌夜看到她仍穿着染血的嫁衣,疑惑道:“不是去换衣服了?”
谢莺眠也没隐瞒什么。
谢家不怕丢人,她更不怕。
她不仅不隐瞒,她还要将谢家的不要脸操作广而告之。
“嫁妆里的衣裳都是二手货,我没有穿二手衣服的习惯。”
虞凌夜沉默了。
二手物品充当嫁妆,还送到王府里来。
谢家主母的眼界,真是低到离谱。
王府里没有适合谢莺眠穿的衣裳。
“扶墨。”
虞凌夜道,“去百宝阁买几套成衣来。”
谢莺眠没有拒绝。
她没衣裳穿,总不能只穿着染血的嫁衣。
“我要素净一些的,面料舒适即可,价格不要太贵,款式也不要复杂,总之,要买性价比高的。”
说完。
她抠抠搜搜给了扶墨两个银锭子。
这银锭,就是压箱的银锭。
贵族嫁女,每抬嫁妆上面会铺一层银锭或者一层金锭。
她却只找到八个。
按照一个银锭十两算,一共八十两。
诊金还没拿到,她得节约着点用。
“买两套就好。”
谢莺眠道,“鞋子不用买。”
扶墨看着手里的两个银锭发呆。
王府体面点的丫鬟婆子,一套衣裳也不止十两。
虞凌夜道:“按照正常规格买六套。”
“花费记在我账上。”
谢莺眠警惕道:“正常规格是什么规格?”
扶墨答:“一套三百到五百两。”
谢莺眠:!
一套三百两,六套就是一千八百两。
钱要花在刀刃上,衣服舒适就够。
再说,她很快就要跑路,华丽的衣服穿不着,白浪费了。
“给我买普通的就好。”
虞凌夜强调:“记在我账上。”
谢莺眠:“我没有欠账的习惯,到时候还要用诊金抵扣,到头来还是花我的钱。”
“不行,坚决不行。”
虞凌夜再三解释,她的衣裳首饰属于王府正常支出,王妃有王妃的规格,丫鬟有丫鬟的规格。
每个人身份不同,规格不同,不能乱穿。
谢莺眠听明白了。
王妃是一种职业。
当一天王妃,就得穿一天王妃专用的职业装。
职业装是员工福利,不需要她额外花钱购买。
这么想着,谢莺眠心安理得接受了。
虞凌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具体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
“买两套就够。”
谢莺眠对扶墨说,“不需要六套。”
谢家准备的嫁妆,不能就这么算了。
该属于原主的东西,她会让谢家乖乖送来。
谢家不仅要送,还得求着她收。
等谢家将东西送来,她就有很多套衣裳了,不需要备用那么多。
虞凌夜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他冲扶墨点点头。
扶墨领命离开。
“听扶墨说,他们的毒,你可以解?”
虞凌夜问。
谢莺眠:“可以。”
虞凌夜:“你知道扶墨中了什么毒?”
谢莺眠:“知道。”
虞凌夜在等着她往下说。
谢莺眠却不再开口了。
她寻了个地方坐下来,盘膝,调整呼吸。
虞凌夜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谢莺眠的回应。
他转头看过去,谢莺眠正坐在椅子上闭眼打坐。
日光倾斜,透过窗棂照耀到谢莺眠脸上。
大约是常年在庄子上的缘故,谢莺眠的皮肤有些黑,人也瘦弱。
她睫毛很长,闭着眼睛时,睫毛如小小蒲扇覆在眼睑上。
鼻子秀气玲珑,嘴唇也恰好到处。
单看五官,每一样都很精致。
组合起来看,有种很令人惊艳的和谐感和流畅感。
就像灵感充沛的绘画大师,挥毫泼墨,一气呵成的绝世佳作。
连虞凌夜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这一盯就是一刻钟。
谢莺眠感觉到一股视线黏在身上。
这股视线迟迟不离开。
“王爷,我记得我洗干净脸了,你这么盯着我看,是我脸上还有脏东西?”
虞凌夜这才意识到他盯着谢莺眠看了太长时间。
为缓解尴尬。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莺眠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她哪里漏答了。
“抱歉,我不记得了,要不你重新问。”
虞凌夜:“扶墨中了什么毒?”
谢莺眠一脸认真:“我记性很好,可以确定,这问题你没问过。”
虞凌夜:“我现在问了。”
谢莺眠答道:“扶墨和他朋友中的毒,应该叫七日缠丝毒。”
虞凌夜蹙眉:“七日缠丝毒?”
“听说过缠丝劲吗?”
谢莺眠问。
“太极拳法就用的缠丝劲,缠丝劲呈螺旋形,始于内、形于外,看似柔,实则刚。”
“缠丝毒与缠丝劲有异曲同工之处。”
“中毒者如果不动用内力毫无察觉,一旦动用内力,缠丝毒会瓦解内功。”
“瓦解方式与缠丝劲非常相似,以螺旋状的劲力缠绕到经脉,在中毒者动用内力的时候缠绕其中,逐步泄掉中毒者的内功。”
虞凌夜问:“这种毒药,只是让人失去功夫?”
谢莺眠回道:“如果是普通的缠丝毒,是这样的。”
“但他们中的不是普通缠丝毒,是七日缠丝毒。”
“中了七日缠丝毒,中毒者会经历两个七日。”
“第一个七日,泄掉中毒者的内力,让中毒者从高手变为普通人。”
“第二个七日,中毒者五脏六腑会被螺旋状的劲力冲击,在第七日到来时,必死无疑。”
虞凌夜神色凝重。
“扶墨在哪个阶段?”
他问。
谢莺眠道:“第二阶段。”
“他还剩三天寿命。”
林嬷嬷话说到一半,突然用力抓着喉咙。
她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啊啊声。
谢莺眠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林嬷嬷的手腕。
在她靠近的瞬间,林嬷嬷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气,一把将谢莺眠甩出去。
谢莺眠后背撞到了桌角才停下来。
桌角尖锐,这么毫无征兆地撞上去,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缓和了一会儿才堪堪站起来。
也是这时,谢莺眠发现,林嬷嬷的眼球以夸张的姿势往外突出,像是要爆裂开一般。
不仅如此,林嬷嬷的体型如充了气一般大了一圈。
力气增大,体型膨胀......这症状!
谢莺眠暗道不妙。
“快!”
“快,将林嬷嬷带出去。”
“她在膨胀,她要爆炸!”
“快将她弄出去,不然咱们都会被波及。”
众人吓了一跳。
她们出奇地没怀疑谢莺眠话中真假,纷纷上前想将林嬷嬷推出去。
奈何,才一接近林嬷嬷就被甩飞。
屋内的几个人都不是林嬷嬷的对手。
“没时间了。”
谢莺眠道,“所有人,立马离开这里,崔太医,你来帮我抬凌王。”
太妃本不信谢莺眠的说辞。
但她亲眼看到林嬷嬷的身体如吹了气一般鼓起来。
再继续膨胀下去,肯定会爆。
“东甲,西甲,将她扔出去。”
太妃一声令下,两个黑影出现。
黑影不费吹灰之力将林嬷嬷扔到院子里。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林嬷嬷的身躯已膨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膨胀到极限后。
砰!
落下来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院子。
场面惨烈可怕。
太妃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其他人也吓得不轻,她们不敢晕,哆哆嗦嗦去搀扶太妃。
“这,这是怎么回事?”
崔太医目瞪口呆。
“是蛊。”
谢莺眠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嬷嬷中了豌豆蛊。”
见崔太医不解。
谢莺眠解释道:“豌豆种子成熟后,豆荚压力增大,有外力碰触便会爆裂,爆裂时豌豆种子会弹到远处。”
“林嬷嬷的身体就像豆荚,她体内的蛊虫就是豌豆,豌豆快速成熟导致她身体膨胀,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爆裂,故名豌豆蛊。”
崔太医听明白了。
他有些意外:“王妃娘娘精通蛊虫?”
谢莺眠含糊其辞:“机缘巧合下了解过一些皮毛。”
“太妃娘娘情况如何?”
崔太医见她转移话题,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太妃娘娘只是受了惊吓,已服下药丸,脉象无碍。”
喜房里没有多余的床榻。
太妃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在脚榻上休息。
众人小心翼翼将太妃转移到旁边的房间去。
侍卫和婆子小厮去清理院子里的血迹。
谢莺眠找了一个小瓷瓶,趁人不注意收了几块放进去。
喜房里只剩下谢莺眠和虞凌夜两人。
谢莺眠在火炉边烘干头发。
起身时,一阵头晕目眩,头疼欲裂,乏力得很。
谢莺眠摸了摸额间。
额间滚烫,看样子是发烧了。
她给自己扎了一针,在虞凌夜身边躺下来。
“除了治疗费,我还得收精神损失费。”
凌王死了她要陪葬。
凌王活了她差点被浸猪笼。
好不容易洗清嫌疑,又遇见了豌豆蛊爆炸。
这都什么破事!
谢莺眠半闭着眼睛数银子:“还得加上营养费。”
“治疗费一万两,精神损失费五千两,营养费一千两,一共一万六千两,四舍五入收你两万两不过分吧?”
“不过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莺眠转头看过去,对上了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
“你醒了?”
谢莺眠扬眉,比她预料得要早很多。
她给虞凌夜把脉:“脉象在逐渐恢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虞凌夜神色幽幽:“你知道豌豆蛊?”
谢莺眠惊讶:“你听到了?
什么时候醒来的?”
“爆炸声过后。”
虞凌夜道,“对于豌豆蛊你知晓多少?”
“不多。”
谢莺眠道,“了解过一些皮毛。”
虞凌夜不信。
太医院的太医们对蛊虫一无所知。
见多识广的裴浔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探查到度厄蛊和豌豆蛊。
谢莺眠轻而易举说出两种蛊虫的名字特性,绝不可能只了解一些皮毛。
“你是从何处了解的?”
虞凌夜问。
谢莺眠眼睛微眯。
原主自小被养在庄子上,与奶娘相依为命。
除了奶娘教给她认识几个字之外,其他的都不会。
虞凌夜一直追问,显然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你这话问的有意思,我当然是在庄子上学的。”
“哦......你在怀疑我?”
“你怀疑我也正常,实际上,我了解蛊虫这事,连我那死去的奶娘都不知晓。”
“多年前,我救过一个快死的老头,老头为了报答我,教给我一些辨别虫子的方法。”
“那老头行为古怪,不仅让我辨认,还给我喂虫子,再让我自己想办法将虫子解决掉,我被逼着学习了一些克制虫子的方法。”
“后来我才知道那玩意儿叫蛊虫,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头离开后,我就没再碰过。”
虞凌夜微微蹙眉:“你救过一个老头?
确定?”
谢莺眠心里打鼓。
这是什么意思?
不能救老头?
可她刚穿过来那会儿已经用过老太太为报救命之恩教给她取种秘术的故事了。
“确定。”
谢莺眠说。
反正是胡诌的,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多少年前救的?”
虞凌夜问。
谢莺眠:“大概十年前。”
“十年前?”
“应该是吧,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了。”
“后来呢?
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可能死了,反正后来我没再见过他。”
谢莺眠不耐烦了,开始已读乱回。
虞凌夜神色复杂。
裴浔告诉他,想要解开度厄蛊,需要找到传说中的蛊圣。
他派出无数人寻找蛊圣的踪迹,只得到了蛊虫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十年前这一条线索。
他本以为没希望了。
谁料峰回路转,上苍竟将蛊圣的徒弟送到他身边。
谢莺眠早不来,晚不来,在他快死的时候出现,是单纯的巧合还是预谋?
若只是巧合,那未免太巧了。
谢莺眠话一出。
邓嬷嬷一脸迷茫:“什么毒药?
老奴可没下毒。”
“无凭无据,王妃您可不能血口喷人。”
林嬷嬷没有言语,匍匐在地上,头用力贴着地面,看不清她的表情。
太妃脸色微变。
那对龙凤烛是她亲手挑选的,也是她亲手点燃的。
若喜烛有毒......太妃不敢往下想:“崔太医,你去检查。”
崔太医上前检查了一番。
他拱手复命:“回太妃,微臣没探查到毒药的痕迹。”
太妃松了口气。
两个嬷嬷也松了口气。
天已微亮。
龙凤烛已燃烧了多半,只剩下半个巴掌左右的长度。
谢莺眠道:“崔太医检查不出来,是因为毒药早已经随着蜡烛燃烧完了。”
“残留的这块龙凤烛自然没毒。”
谢莺眠看向两个嬷嬷:“你们以为你们投毒做得天衣无缝?”
邓嬷嬷道:“王妃您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投毒?
我们可清清白白的,老奴可以对天发誓。”
林嬷嬷则将头砰砰往地上磕。
一边猛磕头一边哭诉:“王妃,方才的事是我们不对。”
“您要是气不过,我们认打认罚,但,您无凭无据就说我们投毒,这是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啊。”
谢莺眠面无表情。
这个林嬷嬷,大聪明没有,小聪明倒是挺多。
“既然你们不肯承认,那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谢莺眠向太妃请示:“太妃,可否让崔太医配合我一下?”
太妃脸色很难看。
接到夜儿已醒的消息,她欣喜若狂,以为上天眷顾有奇迹发生。
兴冲冲赶来,迎接她的却是一场场闹剧。
她的夜儿已经够可怜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还要闹得夜儿不得安宁。
扰了夜儿清静的人,都该死!
“可以。”
太妃语调如常。
谢莺眠常年随军出入各种危险场合,直觉敏锐。
她在太妃身上感觉到了非常强烈的杀意。
皇权时代,人命如草芥,生杀大权全在当权者一念之间。
谢莺眠让人拿了五个水盆来。
在水盆里注入开水,分别放入等重量的大黄。
“崔太医,我想请你做个见证,证明这盆里只有开水和大黄。”
崔太医不知道谢莺眠葫芦里卖什么药,点点头。
谢莺眠等开水温度降下来一些,说道:“请太妃再选出两个嬷嬷来,与这两位嬷嬷一同测试。”
太妃皱眉:“你在搞什么?”
谢莺眠解释道:“等一盏茶时间您就知道了。”
太妃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给虞凌夜投毒,耐着性子指派了两个嬷嬷。
谢莺眠道:“请四位与我一起将手放到水盆里。”
林嬷嬷心下微沉。
她猜不到谢莺眠要做什么,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的手放进水里可能会变色什么的。
她并不害怕。
毕竟,她根本没用手接触过毒药,这招对她没用。
水很烫。
众人的手很快被烫红了。
谢莺眠不叫停,她们也不能停。
屋子里本就点了暖炉,热水泡手后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大约过了一刻钟。
“可以了。”
谢莺眠甩了甩水,擦干净手。
太妃也以为是手会变色什么的,一直盯着她们的手看。
看了半天。
除了有点红肿发黄之外,五个人的手都没什么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
太妃不满道,“她们的手全都没变色。”
谢莺眠惊讶:“我从来没说过她们的手会变色。”
太妃道:“不变色你怎么断定她们是下毒之人?”
谢莺眠:“请再等一会儿。”
“如果您等不及,也可以拿一些冰块来。”
太妃被谢莺眠勾起了好奇心。
她让人拿了冰块来。
谢莺眠将冰块分别放到水盆里。
过了好一会儿,水盆没什么变化。
太妃眉头紧皱起:“谢莺眠,你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呀。”
一个嬷嬷惊呼出声,“这,这盆水里有东西。”
“红红的,薄薄的一层,浮在水面上,看起来像是什么粉末一样。”
太妃随声看去。
果然在其中一个水盆里看到了一层漂浮着的红色粉末。
粉末如火,分散在水中,星星点点闪着火光。
“崔太医。”
太妃道,“快看看这是什么。”
崔太医捻起粉末仔细看了看,满脸惊愕:“火晶蝶?”
“崔太医好眼光。”
谢莺眠笑着说,“确切地说,是火晶蝶的麟粉。”
太妃问:“火晶蝶是什么东西?
是毒吗?”
崔太医踟蹰着该如何给太妃解释。
谢莺眠接过话来:“火晶蝶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蝴蝶,生长在火焰山之类的高温之地,是极阳之物。”
“火晶蝶的麟粉可做助兴熏香,但它有个更广的用途,通常被用在壮......阳药物中。”
太妃脸色古怪:“夜儿中的毒,就是这个?”
谢莺眠:“对正常男人来说,麟粉是没有毒的。”
“就算随着蜡烛燃烧后吸入,也顶多算是助兴。”
“凌王不一样。”
“火晶蝶是极阳极刚之物,它能做壮阳药,就是因为它能促进全身的血液循环,短时间内提高身体活性......”谢莺眠看太妃面露疑惑,换了通俗易通的说法。
“简单来说,火晶蝶能够短时间内提升精力,等药效过后,身体如被掏空了疲乏无力。”
“对普通人来说只是透支身体,可以通过睡眠恢复。”
“对凌王来说,却是在透支生命。”
太妃瞪大眼睛:“透支生命?”
崔太医赞同谢莺眠的说法。
这也是他看到火晶蝶惊愕的原因。
崔太医道:“王妃说得不错,对普通人影响不大,对殿下来说却是剧毒。”
太妃差点昏厥过去。
难怪夜儿会在冲喜当夜病情突然恶化。
起初她还以为是新娘与夜儿犯冲,克死了夜儿。
谁料,竟是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投毒!
“林嬷嬷,你好大的胆子!”
太妃怒不可遏:“本宫待你不薄,你却对本宫的夜儿下毒手。”
“说,是谁指使你的。”
林嬷嬷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会有人拆穿她。
在看到水盆里出现火晶蝶麟粉时,已吓得六神无主。
“太妃,老奴冤枉。”
太妃一脚踢向林嬷嬷的心窝:“证据确凿,还敢喊冤。”
“拿刀来,本宫要将她千刀万剐。”
林嬷嬷这次真的怕了。
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太妃息怒,老奴不知道这是毒药,老奴是从......啊!
啊!”
“等会儿。”
林嬷嬷道,“你太冲动了。”
“只凭声音无法证明王妃偷人,若弄错了,咱们都得受罚。”
她试着往窗户里看。
王府的窗户是用明瓦做成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眼珠转了转,招呼邓嬷嬷到近前来:“我有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你仔细听我说......”邓嬷嬷听完,眼睛一亮:“妙啊!”
“好,我马上就去。”
谢莺眠不知道外头那两个婆子在作妖。
九九八十一针,直接将虞凌夜扎成了刺猬。
施针结束,她也累到脱力,软绵绵地歪在虞凌夜身侧。
虞凌夜在施针中途已舒服到睡死过去,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九九八十一道回阳针,是救你的唯一办法。”
谢莺眠抓住虞凌夜的手腕把脉。
“我救你一命,收你一万两治疗费不过分吧。”
她这具身体实在弱得不像话。
确定虞凌夜死不了后,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谢莺眠也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中。
有人将她从床榻上拽下来。
不等她清醒过来,一盆带着冰渣子的水泼到她头上,脸上。
谢莺眠打了个激灵。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贱蹄子。”
太妃见她醒来,怒骂道,“本宫知道你自小养在庄子上不懂规矩粗鄙无礼,但本宫不知你如此不知羞耻。”
“你信誓旦旦说有秘方给夜儿留嗣,本宫也信了你的鬼话。”
“你倒好,你给夜儿留嗣的方式就是偷汉子!”
谢莺眠被冰水和魔音炸得脑壳剧痛。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冰水,不悦地对魔音来源吼道:“吵什么吵,你有病......病”字刚说出口,记忆回笼。
谢莺眠想起来了。
这里不是医院,她穿越了。
魔音主人也不是她的病人,而是掌控着她生杀大权的太妃。
太妃见谢莺眠出言不逊,怒气更盛。
“做出这种丑事不知悔改,还敢辱骂本宫。”
“来人,将她拉出去浸猪笼。”
眼见着几个粗壮嬷嬷走过来。
谢莺眠闪身躲开:“太妃娘娘,我没想冒犯之意。”
“事发突然,我以为遇袭了才出言不逊。”
“请问,太妃娘娘您口中的偷人是什么意思?”
“还敢装傻,好。”
太妃对林嬷嬷说,“你来说,让她死个明白!”
林嬷嬷应声上前来,低眉顺眼:“老奴二人奉命伺候王爷王妃,王妃中途将我们支开,让我们分别去拿取种用的东西。”
“王妃不让我们进屋伺候,我们就在门外候着。”
“隐隐约约,我们听到屋子里有男人说话声,我们以为是王爷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将这好消息告知太妃。”
“太妃带了太医过来,太医诊断王爷已无力回天,不可能中途醒来,但我们切切实实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林嬷嬷看了谢莺眠一眼,低下头,喏喏地不敢说下去。
谢莺眠听明白了。
是这两个嬷嬷在搞事儿。
开口说话的这嬷嬷有点小聪明。
一番话下来,仿佛什么都没说,实际什么都说了。
“谢莺眠,你还有什么话说?”
太妃呵道。
“有。”
谢莺眠盯着林嬷嬷看了几眼。
卯足力气,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
身材粗壮的林嬷嬷打了个趔趄,脸很快就肿起来。
林嬷嬷没想到谢莺眠敢动手。
她瞪大眼睛惊叫:“你,你打我?”
谢莺眠冷笑:“你是什么金枝玉叶吗我不能打你?”
太妃看到谢莺眠动手打人,脸色铁青。
谢莺眠打的不是嬷嬷,是她的脸!
“本宫跟前岂容你放肆?
来人,立马将她抓起来。”
谢莺眠道:“太妃息怒。”
“我打她是有理由的。”
在太妃开口之前,谢莺眠快速说:“这嬷嬷居心叵测。”
“往小了说是陷害我,往大了说是谋害凌王,谋害凌王子嗣。”
林嬷嬷诚惶诚恐跪下来:“太妃娘娘请明察,老奴万没有这种想法。”
“老奴只是听到了喜房内有男人声音,误以为王爷醒了,仅此而已。”
“老奴冤枉,太妃明鉴。”
谢莺眠呵道:“还敢把太妃娘娘当傻子耍。”
“如果没有你误导,太妃娘娘怎么会误以为我偷人?”
太妃脸色微变:“这是本宫自己猜到的。”
谢莺眠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道:“太妃娘娘,如果没有这嬷嬷的误导,您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见太妃要反驳,谢莺眠又道:“请您听听我的分析。”
“殿下虽昏迷不醒,但我的特殊针法让殿下发出了声音。”
“这两个婆子误以为殿下醒了,忙去给太妃报喜。”
“按照正常逻辑,太妃您来了之后,应该先唤醒我,询问我凌王殿下是否醒了过来,是否发出过声音,我是否完成了取种等等。”
“现实却是,太妃娘娘您二话没说,一上来就断定我偷人,要将我浸猪笼。”
“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太妃一开始不以为意。
听到后面却动摇了。
是啊。
屋内的男人声音是夜儿发出来的。
夜儿那会儿只是昏迷了,不是死了,发出点声音也属正常。
她怎么会笃定谢莺眠偷人?
她想起来了......进屋后,两个嬷嬷不断暗示她。
她一怒之下失了理智,一心认为谢莺眠偷人。
谢莺眠见太妃听进去了,趁热打铁:“太妃娘娘您想,这里是凌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我如何在守卫重重的凌王府安排男人进来?”
“退一步说,就算我能将人安排进凌王府,我又如何将人带到凌王的院子?”
“我不知喜房为何只有两个嬷嬷驻守,但我知道院外有不少小厮侍卫,就算两个嬷嬷曾离开过,还有别人驻守,审一审他们便可真相大白。”
太妃的理智逐渐回归。
她意识到自己是被两个嬷嬷带偏,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两个嬷嬷傻眼了。
尤其是林嬷嬷。
她自以为这计策一石二鸟,万无一失。
谁知竟被谢莺眠轻松化解。
“老奴知错。”
见势不妙,两个嬷嬷忙跪下磕头。
“误会,都是误会,是老奴心里脏错怪了王妃,老奴错了,请太妃责罚。”
谢莺眠声音幽幽:“误会?”
“那你们解释一下,龙凤烛上的毒药是什么误会?”
谢莺眠不知道虞凌夜在想什么,只觉得虞凌夜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不信就算了。”
谢莺眠不怕露馅。
反正也无从考证。
“不管如何,我救你一命是事实,欠我的银子记得还。”
她实在不好受。
烧还未退,脸也涨得红红的。
闭起眼睛不再搭理虞凌夜。
虞凌夜躺着不能动弹,没发现谢莺眠的异常。
他见谢莺眠不理,也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
虞凌夜眉头紧皱,脸颊微红:“你......睡了?”
无人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虞凌夜再次开口:“还醒着吗?”
依旧无人回应。
“谢莺眠?”
见谢莺眠迟迟没反应,虞凌夜眉头皱得更紧。
“若你再不醒,诊金扣除一千两。”
谢莺眠立马坐起来。
她怒瞪着虞凌夜:“你凭什么扣我钱?”
虞凌夜咬牙切齿:“你既醒着,为何不应本王?”
“我没听见。”
“你懈怠,本王自然要扣钱,本王......”话未说完,虞凌夜忍不住闷哼出声。
谢莺眠这才发现,虞凌夜额间汗珠滴落。
绝美的脸上溢满了可疑的绯色。
清冷的气质也被这抹红云扰乱。
如冰清玉洁的仙人坠入凡尘,沾染了些许凡间尘色。
“火晶蝶的麟粉对你起作用了?”
谢莺眠非常惊讶。
“不应该啊。”
她给虞凌夜把脉。
越把脉,越觉得不对劲。
虞凌夜的脉象,屡次出乎她的意料。
上一刻的脉象和下一刻的脉象南辕北辙。
比如,她认为虞凌夜命悬一线,下一刻虞凌夜就睁开了眼睛。
又比如,她认为虞凌夜最早也得正午才醒,结果不到卯时(早晨五点到七点)就醒了。
一次出错是意外。
两次三次出错,那就不可能是意外了。
这人的体质,是她见过最特殊的体质。
虞凌夜牙齿紧咬,额间的汗滴如雨下,显然忍得很痛苦。
“冷、水。”
虞凌夜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你不能用冷水。”
谢莺眠说,“火晶蝶听说过吗?
冷水越浇越烈,还会给你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虞凌夜脸黑得要命。
这女人比花楼的女子还要孟浪!
眼看着谢莺眠又在掀被子,虞凌夜呼吸越发急促,“离、本王、远点......怕什么?
我们是正经夫妻。”
谢莺眠看着虞凌夜的黑脸,揶揄道,“你这样也好,方便我们的取种,哦不对,应该叫洞房花烛夜,期待吗?”
她一把将虞凌夜的被子扯掉。
在虞凌夜要杀人的目光中,再次将银针扎到他的几道大穴里。
滚滚热潮如潮水一般退去。
虞凌夜长呼出一口气:“你每次都要玩这一出?”
谢莺眠扬眉:“你很期待跟我圆房啊。”
“你的脸符合我的审美,我可以勉为其难试一试。”
“你这样子不能主动,我在上,算是占了你便宜,就用这次的诊金抵了如何?”
虞凌夜闭上眼睛:“恬不知耻!”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付五千两诊金。”
谢莺眠说。
“你胃口倒是不小。”
虞凌夜一提胃口,谢莺眠才猛然察觉到,好饿。
原主从昨日凌晨四五点钟被拉起来梳妆打扮,全程没吃没喝。
她穿越过来后,一直处于疲惫和精神高度紧张中,竟也没察觉到饥饿。
饿了接近一天两夜,难怪这具身体虚弱成这样。
“你院子里有厨房吗?”
谢莺眠问。
虞凌夜不懂谢莺眠的脑回路。
他将头转向一边:“出门往右过了半月门就是小厨房。”
“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我醒来。”
见谢莺眠要离开,虞凌夜的声音远远传来。
“若有人问起来,你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谢莺眠扬眉:“连太妃也不告诉?”
虞凌夜嗯了一声。
母妃最沉不住气,若知晓他醒来,会打草惊蛇。
院子里,下人们已经将血迹碎肉清理干净。
地面上看不出血迹。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浓郁的腥臭味,熏得谢莺眠直皱眉头。
“用醋。”
谢莺眠道,“洒几遍就能除掉这腥臭味。”
下人们正愁着如何处理。
若是清除不了腥臭味,太妃定会重罚他们。
听了谢莺眠的话,立马去拿醋来。
顺着虞凌夜给的提示,谢莺眠很快找到了小厨房。
厨房里只有一个眉清目秀、气质冰冷的侍卫在守着。
侍卫名为扶墨。
扶墨见到谢莺眠之后,简单行了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面瘫样。
谢莺眠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在熬什么?”
“棒骨汤。”
扶墨回。
“有面条吗?”
“有。”
“那太好了。”
谢莺眠往厨房里走。
“王妃留步,这里是王爷的专用厨房,若您要用膳,请去大厨房。”
扶墨挡在门口,语气生冷强硬。
谢莺眠看了扶墨两眼。
她原本想讲道理的,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你,快死了。”
扶墨眼底闪过几丝厌恶,面无表情道:“即便王妃让属下去死,属下也会恪守小厨房的规矩。”
谢莺眠道:“不是我让你去死。”
“你中了毒,毒已侵入脏腑。”
“看你的脸色,怕是活不过三天。”
扶墨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手指紧紧地扣在肉里:“请不要开玩笑。”
谢莺眠:“我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的毒,我可以解。”
扶墨并不相信。
太医和外头知名的大夫都无法解毒。
从乡下来的王妃能解?
他傻了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谢莺眠道:“若你不解决,不光你会死,接触到那种毒药的人,都会死。”
“听懂的话,就去给我煮一碗面。”
“里面要放一大根棒骨,带很多肉的那种,面要多多的,还有小青菜,小咸菜,都多放一点。”
“我就在外面吃,不破坏你们的规矩。”
扶墨用力攥着手。
僵持了片刻,他还是乖乖走进厨房。
不多时,扶墨端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棒骨面。
谢莺眠闻着香味,眼睛都亮了。
她坐在厨房门口,专心致志吃面。
扶墨原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冷淡性子。
谢莺眠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等谢莺眠连汤带面全部吃完,他才开口:“我朋友,与我中了同样的毒。”
“外面的大夫说,他活不过今夜。”
横竖这村姑要陪葬。
她提前弄死她,太妃姑姑也不会计较什么。
“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方宜麟一声令下,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分别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朝着谢莺眠夹击而来。
谢莺眠被她们四个挡在中间,逃无可逃。
方宜麟没将谢莺眠放在眼里。
她微微抬起下巴,一脸鄙夷:“你以为你嫁给表哥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可笑,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若你老老实实的,本姑娘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可惜你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动作快点,将她给我抓住,我倒要看看,等她死到临头时还敢不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
四个嬷嬷齐齐应了声是。
谢莺眠嘴角勾起。
先前她之所以觉得虚弱无力,是因为被饿了差不多一天两夜。
吃了一大碗棒骨面后,她发现原主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原主的力气,她的身手,对付这几个嬷嬷绰绰有余。
谢莺眠看几个嬷嬷像看死人。
四个嬷嬷却没有将谢莺眠放在眼里。
她们四个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配合默契。
左右两边的嬷嬷先行靠近,试图抓住谢莺眠双臂。
身后的嬷嬷趁机用绳子勾住谢莺眠的脖颈。
前面的嬷嬷则要等她们得手后,负责扇耳光打人。
谢莺眠很快就洞悉了她们的布局。
在左右两边的嬷嬷要靠近时,谢莺眠出手了。
她以极快的速度抓住左边嬷嬷的手臂。
银针随之刺入到左边嬷嬷的大穴,左边嬷嬷力气尽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谢莺眠如法炮制,也刺中了右边的嬷嬷。
等两个嬷嬷被制服后,前后两个嬷嬷终于反应过来。
后面的嬷嬷眼见不妙,动了杀机。
她将手中的绳子套到谢莺眠的脖子上,用力一拽。
谢莺眠眼疾手快抓住绳子,双手一翻,将绳子拽出来。
不等后面的嬷嬷反应,绳子已经被谢莺眠套到了后面嬷嬷的脖子上。
谢莺眠手下发紧。
绳子嵌入到后面嬷嬷的脖颈中,后面嬷嬷脸色很快变成酱紫。
“放,放开我。”
她双手双脚挣扎着,想要挣脱开。
谢莺眠不给她机会,用力一勒,人彻底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
等方宜麟和前面的嬷嬷反应过来时,三个嬷嬷已伏诛。
前面的嬷嬷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想逃。
谢莺眠没给她逃跑的机会。
在前面嬷嬷惊恐的目光中,谢莺眠用绳子将她勾住,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回来。
前面嬷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四个嬷嬷全部躺在地上,看不出是死是生。
“到你了。”
谢莺眠轻飘飘对方宜麟说。
方宜麟像是见鬼了一样。
她根本没看清谢莺眠是怎么出手的。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四个粗壮嬷嬷都栽了。
“你,你做了什么?”
“你怎么敢......”谢莺眠站在四个嬷嬷正中。
晨风猎猎,吹动她的衣角和头发。
她表情淡然地看着方宜麟,脸上没有半点波动。
方宜麟却莫名觉得一股惧意。
对上谢莺眠深邃无波的眼神,方宜麟更如坠冰窖。
太奇怪了。
谢莺眠明明只是一个村姑。
一个从小被撵到庄子上的村姑,一个她平常看都懒得看一眼,给她提鞋都不配的村姑。
区区一个村姑,怎么会如此可怕?
方宜麟不敢跟谢莺眠面对面,躲到两个丫鬟身后。
“春风,春雨,你们去教训教训她。”
两个丫鬟听令,快速朝着谢莺眠袭来。
两个丫鬟身材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
但谢莺眠从她们的眼神和行动中能看出,她们是有功夫在身。
果不其然。
她们招式凌厉,每一招都带着杀意。
谢莺眠心中凛然。
短暂的交手之后,她已能探知,这两个丫鬟功夫不错。
而且,这两个丫鬟出手极狠,是奔着杀了她来的。
谢莺眠不再犹豫。
她常年随军出入各种危险场合,有一套特殊自保招式。
这套招式是绝对的杀招。
一旦用出,对方必死无疑。
谢莺眠不敢轻敌,更不敢心存侥幸。
在两个丫鬟奔着她命脉而来时,她以极快的速度出手。
咔!
咔!
两个丫鬟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双双轰然倒地。
她们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方宜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春风,春雨,你们在干什么?”
“起来,快起来。”
“谁准许你们躺下的,快点起来,将她给我抓起来!”
“别喊了,她们死了。”
谢莺眠道。
方宜麟脸色煞白如纸。
她不断往后退,双目惊恐:“不可能,她们有功夫,你怎么可能杀得了她们?”
谢莺眠没跟方宜麟说太多废话。
她快步走到方宜麟跟前,抓起方宜麟的头发。
方宜麟疼得尖叫了一声。
也是这疼痛让她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谢莺眠,我警告你。”
“太妃是我姑姑,姑姑最疼我,你要是敢伤我......”啪!
谢莺眠一巴掌扇在方宜麟脸上。
“你扇我脸?”
方宜麟不敢置信。
她生平最注重这张脸。
被谢莺眠狠狠打了一巴掌,高声尖叫起来,“谢莺眠,你敢动我的脸,我......”啪啪啪!
谢莺眠的耳光用力往方宜麟脸上招呼。
方宜麟最开始还能挣扎,叫嚣。
被谢莺眠扇了几十个耳光后,一张脸肿得如猪头,眼泪鼻涕不断往下流淌,话也说不利索。
谢莺眠嫌脏,一把将方宜麟扔开。
方宜麟想反击。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起身,谢莺眠便一脚踩在她的心口。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
“我的脚就踩在你的膻中大穴上,你若是乱动,我控制不住力道,或许会踩死你。”
方宜麟不敢动了。
她惊恐地看着谢莺眠:“你想干什么?”
谢莺眠冷声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你与我第一次见面,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造谣我,中伤我?”
“你看我没背景,想将矛盾和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我没顺着你的心意来,你就想杀了我,是吗?”
谢莺眠脚下用力:“你当了表子要立牌坊与我无关,你再怎么折腾我都管不着,但你不该将矛盾对准我。”
方宜麟心里砰砰直跳。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不敢承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别血口喷人。”
“你赶紧放开我!”
虞凌夜手指攥紧。
进入第二个阶段,这也意味着......“他功夫全没了?”
谢莺眠:“嗯,他已经进入第二个七日,内功早就被泄完了。”
“他不仅用不了内力,还要不断承受脏腑被碾压的痛楚。”
虞凌夜:“还能恢复吗?”
谢莺眠沉默了。
见谢莺眠沉默,虞凌夜也凝重起来。
扶墨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唯独喜欢习武,是个实打实的武痴。
若扶墨没了功夫......虞凌夜无法想象,这消息对扶墨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
“没有办法恢复吗?”
虞凌夜声音沉重。
“希望渺茫。”
谢莺眠道,“七日缠丝毒和别的毒不一样,就算毒素清除干净了,缠丝毒对脏腑和经脉所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
“假如人的内功是一股拧得很紧的麻花绳,麻花绳被毒药冲散后,成了一条普通绳子,普通绳子就是普通绳子,就算解了毒,也不可能自动变回麻花绳。”
“所以,恢复功夫的几率......”砰砰砰。
谢莺眠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门后,是面无表情的扶墨。
扶墨走进来,将两套衣裳放在桌子上。
他什么都没说完,放下衣服后转身离开。
虞凌夜想将扶墨喊回来。
扶墨却装作没听见,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谢莺眠:“年纪轻轻的,一点耐心都没有,我话还没说完呢。”
“算了。”
剩下的话,说与不说,差别不大。
她的本意就是将人救活。
恢复功夫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
她要跑路,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你的诊金,什么时候能结算一下?”
谢莺眠问。
“你很缺钱?”
“当然,你也知道的,我的嫁妆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二手货,压箱银子只有八十两,没有嫁妆傍身,我只能多挣点银子傍身。”
“等会儿我让扶墨给你。”
“原来王府的钱是扶墨来管。”
谢莺眠想到扶墨那张生人勿近的冷脸,明白了。
有那么一张面瘫脸坐镇,下人们肯定不敢多报瞒报。
虞凌夜:“是我的私库。”
“平常由扶墨管辖,你若是愿意,可以让扶墨交由你管理。”
谢莺眠:“你算盘打得挺响啊。”
“交给我管理就是我的钱了。”
“我从自己的金库里给自己拿钱,等你哪天回收了,你的钱还是你的钱,我的钱也成了你的钱,等于我白忙活一场。”
她拒绝三连:不行,不可以,不可能!”
虞凌夜:......她可真是个逻辑鬼才。
“好了,我去换衣裳了。”
谢莺眠摸了摸桌上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什么面料的,手感极好。
“你们王府的工作服面料真不错,我很喜欢,谢谢了。”
虞凌夜眉头微蹙。
工作服?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谢莺眠很快就换好了衣裳。
虞凌夜远远地看着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款款走来。
月牙白衣裳上面镶嵌了银色的暗纹,将谢莺眠原本有些黑的皮肤衬得白净了不少。
她换了发型,发型极简单,只用一根簪子挽起。
素衣清冷,发髻简约。
更增添了些许疏离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见虞凌夜一直盯着自己看。
谢莺眠扬眉:“凌王殿下这是被我迷倒了?”
“真巧,我也很吃殿下的颜。”
“既然殿下有情我有意,不如咱们就趁此机会,一起吃顿好的?”
虞凌夜并没有听懂谢莺眠话中的暗示。
但,从谢莺眠戏谑的眼神动作分析,这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话。
“我这个人很敬业的。”
谢莺眠凑到虞凌夜身边,巧笑嫣兮,“当一天王妃,尽一天职责。”
“你的脸,很符合我的审美。”
“跟你吃顿好饭我不亏,还有点期待呢。”
虞凌夜额角的青筋跳了好几下。
他错了。
他就不该觉得这女人清冷疏离。
她还是那般行为出格,不知羞耻。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原形毕露。
谢莺眠距离虞凌夜非常近。
虞凌夜能清晰地感觉到谢莺眠呼出来的热气,还能闻到她身上特殊的体香。
香气缭绕鼻间,一向稳定如山的他竟有些心猿意马。
谢莺眠看着虞凌夜泛红的耳尖,调笑道:“害羞了?”
“我告诉过你的,我们是正经夫妻,做什么事都正常。”
“早晨火气旺,适合吃大餐,考虑考虑?”
虞凌夜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谢莺眠口中的大餐是什么意思。
他将头别到一边,声音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恬不知耻!”
“恬不知耻?”
谢莺眠笑道,“我是凌王殿下明媒正娶进来的,是合法的夫妻。”
“夫妻之间吃点好饭就是恬不知耻?”
“凌王殿下身为皇家子孙,一行一动都代表着皇家。”
“这话若传出去,百姓们效仿殿下,都不生孩子了怎么办?
大裕王朝的生育率怎么办?”
虞凌夜一脸黑线。
这都能扯到大裕王朝生育率上去?
谢莺眠手指轻轻放在虞凌夜的脸颊上:“脸怎么黑了?”
“别当真,我就随口一说,如果殿下表现良好,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感觉到谢莺眠微凉的指腹在脸上移动,虞凌夜要说的话都被吞了回去。
不知是火晶蝶麟粉的后遗症还是房间里火炉烧得太旺。
一股难以言状的燥热感充斥。
这股燥热感从丹田上涌,游荡扩散到身体各处。
他不仅耳尖红,脸也红了。
为避免尴尬,虞凌夜索性闭上了眼睛。
谢莺眠啧啧感叹。
像虞凌夜这种身份的人,勾一勾手指就有数不清的女子凑过来。
他年纪不小了,表现却青涩得很,像个童子鸡。
虞凌夜这般纯情,衬托得她像个调戏良家男的女流氓。
“凌王殿下开过荤么?”
谢莺眠问。
“......不回答那就是没有了。”
谢莺眠突然将手撤离,略带嫌弃,“不早说。”
“早说我就不占你便宜了。”
虞凌夜眼底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你喜欢开过荤的?”
谢莺眠摇头:“这倒不是。”
“像你这个年纪的人,不开荤的原因大概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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