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的阁楼里堆满未拆封的止痛贴。
林珊跪在地板上擦拭血迹,消毒水浸透的棉球很快在铝盆里堆成小山。
床上的人昏睡着,床头柜的相框里是他二十岁在撒哈拉拍的照片——那时的他还能骑着骆驼大笑,鼻梁上架着雷朋墨镜,不像现在这样连呼吸都带着破风箱的嘶鸣。
“别费劲了。”
沙哑的声音惊得她打翻水盆。
苏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盯着静脉输液架上晃动的葡萄糖袋,“癌细胞转移到骨髓了,止血剂......咳咳......只能管三小时。”
林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父亲编织的绳索、母亲飘荡的丝巾、苏岚咳出的血沫,这些画面在她脑中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便利店报废的碎纸机——所有珍视的东西都会被绞成碎屑。
“为什么……”她扯下他颈间的医用胶布,留置针周围溃烂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这段时间你明明可以做更多事,为什么浪费在我身上……”苏岚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
他抬手抚过她凌乱的鬓发,指尖沾着干涸的血迹,“因为我不想看到你的人生一片黑暗。”
***凌晨的便利店冷清得可怕。
林珊机械地扫描着商品条形码,收银机吐出的票据越来越长,像条缠住脖颈的纸枷锁。
最后一单是买安眠药的老妇人,皱纹里嵌着金粉,让她想起母亲葬礼上那些往棺材抛金箔的亲戚。
“小姑娘,找错钱了。”
老人递回五十元钞票,指间的翡翠扳指泛着幽光。
林珊突然认出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首饰,此刻却戴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上。
“这是我家的……现在是我的了。”
老人笑着露出镶金的犬齿,“破产拍卖会上捡的漏。”
扫描枪脱手砸在玻璃柜上。
林珊冲出便利店时,雨幕中的城市正在扭曲变形。
她跑过典当行的霓虹招牌,跑过贴满法拍公告的橱窗,最终蜷缩在跨江大桥的检修梯上。
江水在脚下咆哮,苏岚送她的南极攻略手册被风掀开,某页用红笔圈着一行小字:帝企鹅的幼崽会主动跳下冰崖——当它们知道父母再也捕不到鱼。
手机在此时震动。
苏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接通的瞬间,江风裹着对方的话刺入耳膜:“小岚进ICU了,他让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