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溅在石砖的刹那突然凝成墨色,钻出三只乌鸦扑棱棱撞开雕花窗。
账册翻飞声惊动满庭女官,姜璃蜷在碎玉兰花瓣里,看着乌鸦尖喙叼住尚宫局的烫金账本。
嬷嬷绣着缠枝莲的裙裾掠过她染血的唇角,鬓边那支她亲手替嬷嬷画的鎏金蜻蜓发簪,此刻正扎进她锁骨:“明日卯时前画不好百鸟朝凤图,就拿你喂兽苑的豺狗!”
子时的更漏混着血腥气滴答作响。
掖庭暴室霉湿的墙皮下,姜璃咬住裹伤的白绫,断指蘸着脓血勾勒母亲轮廓。
墨线游走处墙灰簌簌剥落,露出暗红咒文编织的巨网 —— 正是画魂宗灭门夜,悬在城楼的血咒图腾。
“阿璃不怕。”
记忆里母亲将朱砂笔塞进她掌心,腕间银镯却突然裂成两半。
姜璃猛然缩手,半幅未完成的画像突然活过来,画中母亲的眼眶淌出墨泪,指尖点在墙壁某处。
碎砖应声脱落,半截嵌在墙中的玉镯泛着青光,镯身赫然刻着尚宫局的宫徽。
暴室铁门忽被夜风吹开,姜璃攥紧玉镯回头,月光正照在嬷嬷的织金裙摆上。
那支蜻蜓发簪的宝石复眼在暗处幽幽发亮,翅翼纹理竟与诅咒图腾的纹路严丝合缝。
第四章·人皮灯影掖庭暴室的霉潮气还凝在袖口,上元夜的宫灯已次第亮起。
姜璃蜷在尚宫局角落调制朱砂,断指伤口渗出的血珠滚入颜料碟,将整块胭脂石染成诡异的紫黑色。
檐角铜铃忽地无风自动,百盏描金宫灯齐齐熄灭,黑暗中传来贵妃凄厉的惨叫。
“画妖!
定是这贱婢作祟!”
侍卫踹开门时,姜璃正盯着自己染血的指尖发怔 —— 贵妃那幅《牡丹争艳图》上的十二朵血墨牡丹,此刻在月光下竟生出与太子玉佩相同的蛇形纹路。
御前太监用浸过黑狗血的麻绳捆住她手腕,拖行留下的血痕里钻出无数墨色蜈蚣,顺着蟠龙柱爬上太极殿的鎏金匾额。
朱砂池腾起的热气灼得人脸皮发烫。
当姜璃被第三次按进猩红液体时,漂浮的灯影突然映出骇人场景:二十年前的先皇后执笔立于丹墀,画魂宗弟子们的皮肤正被整张剥下,绷在紫檀灯架上制成三十六盏长明灯。
灯面人皮的眼眶突然淌出血泪,惊得贵妃打翻手中暖炉,炭火点燃的帷幔间,太子扶着盘龙柱剧